却不知何时被缠绕身上的锁链困住,半步也动弹不得。
“这是……束缚阵法,你何时设了此阵!”无论红袍人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掉那些锁链。他在漫长的时间里只研究三种阵法,为了追求村子的封闭性,他也不与修真界接触,短时间内对修真界最新版的束缚阵法根本没有头绪。
月白剑被强烈的杀气浸润,剑身却显得越来越透明。枕苏右手执剑,手腕轻抬。
出剑。
剎那间,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了红袍人。下一刻,那个想罩子一样笼罩着村庄的不详阵法,像是个脆弱不堪的蛋壳化身,又像是被撞破的玻璃,从空中化作片片碎裂下坠,照进了耀眼夺目的阳光。
红袍人慢半拍地向下看,微风穿过他胸前破开的大洞,又打着旋绕过他身上崩裂的绷带。
“你怎么……”他直直倒在地上,还强撑着瞪着面前脸色发白却依旧亮眼的女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他对上了枕苏的眼睛。
那平淡如水的冷静中,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甚至趋于狂妄。
“我好像没说过。”在红袍人生命的最后一刻,枕苏施舍般从上至下扫了他一眼。
“我的境界——”
“早已半步元婴。”
破邪道
所幸,在阵法被破不久,玄武堂的执法堂就赶到此地。枕苏的传音玉碟上也收到了“明日即到”这一消息。执法堂带走了红袍人的尸体,村民们被医修悉心治疗,叶家两个孩子也回到了家里,与叶母抱在一起痛哭。
余镜台削了几块木板,直直插在祭台前方,面容严肃地念起往生咒,度化历年来亡于此湖的生灵。湖里已经没有水了,点点黑雾从铺满湖底的白骨中升起,没过几秒又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像是破茧的蝴蝶去追寻绚烂的阳光。
扶摇直上。
余镜台也收起了以往吊儿郎当的腔调,眉眼低垂,姿势敬畏,整个人到真是散发着一种圣洁的佛性。
黎萤指挥百虫松土,枕苏和凌清秋用佩剑挖了许多土坑。数具白骨埋入土中,永远留在了他们的家乡。
做完这些,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几人随玄武堂执法堂在离此地不远的竹林中歇息。西区本就尚武,主修淬体的玄武堂又坐落于此,边缘又有玄灵寺看似柔弱实际擅长以力服人的和尚们,更是在西区掀起锻炼风潮,丝毫不亚于南区从商执念。
西区多山丘,地势险峻,植物却是生长的格外茂盛,青竹尤甚。由于西区是散修最多的地域,许多百姓自发在竹林中建起木屋,以便他们居住。凡人与修士一起锻炼身体的景象也不在少数。
“果然,治愈自己的方式就是睡觉。”西区山坡上的一处木屋内,余镜台揉着落枕的后颈,表情却是惬意非常。
“你可真能睡。”黎萤习惯性吐槽他,“你睡了整整一天。不过,你正是赶上时候了。”
余镜台刚要询问,却见木屋外来了两个黑红配色的肌肉壮汉,两幅凶恶面孔,来势汹汹。
“玄武堂执法堂,苗淼。”扎个小揪揪的大汉操着一口粗嗓,震声如雷。
“玄武堂执法堂,震天。”寸头粗眉大汉竟有一口少年音,青春无比。
“喵喵?”
余镜台扣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号。
“家父说我五行缺水,所以起了一个淼字。”苗淼爽朗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粗声低音炮震得四人耳朵发麻。
“家母修得一手震天锤,家父使得一根震天鞭,所以我——。”他一脸正气地拿活泼清澈的少年音道,“本名雷震天!”
“?”
余镜台扣出了今天的第二个问号。
枕苏咳了一声,眼神移到震天身上,询问他们的来意才知道,他们来汇报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名字的红袍人信息。
震天老哥声音清亮,充满着浓浓少年感,语调抑扬顿挫,堪为修真界音乐剧首席。
“毕竟这家伙是枕仙客抓住的,还千里迢迢的去偷袭你们,怎么看都要来告知你们一声。”苗淼颇为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家伙不是死透了吗?”黎萤问道。
“死透了。”苗淼两手一摊,“也方便我们搜魂了。”
搜魂,简单来讲就是去对方脑子里转一圈,提取记忆。就和砸核桃一样,砸轻了得到的核桃仁就少,砸重了得到的核桃仁就多。但无论轻重,都会对人脑和魂魄有损。轻则失忆,重则丧命。
“死人也能搜魂吗?”余镜台作好奇宝宝状。
苗淼爽朗一笑:“他才刚死,又有金丹境界,生命力还挺顽强的,下手重也没事哦”
“?!!”
这人是不是用可爱尾音一脸正气地说了什么反派宣言?
余镜台扣出了今天的第三个问号。
枕苏摸摸惊恐状态的小余狗头,凌清秋自觉十分贴心地给二人搬来两个小木凳。两个大汉缩在两个小凳上,脚尖点地,显得十分优雅。
“他应该活了几百年了,我们无法知晓他的名字,就按他的特征来叫他‘大红袍’。”
“经过搜魂,我们发现这邪道的记忆有明显的割裂痕迹。要么就是他自己走火入魔,要么就是被人入侵神魂夺了舍。”
“我们暂时把夺舍人叫做‘小红人’。小红人夺舍之后,整天窝在这村子里研究阵法,他天赋奇高,因阵法而生的天地异象常有,逐渐被这村子里的人奉为神明。”
“所以,在数百年前,这个村子每搁一段时间就会献上一个幼童,着幼童也是作为阵法的试验品。小红人似乎很懂得揣测人心,竟然把这些村民哄得团团转,恨不得每天都跪下给他磕两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