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苏黎漾将骨头吐出,看着还有些疲倦的沈言风,“这两天医院很忙吗?”
沈言风点了点头:“忙,但是又不算是太忙。”
苏黎漾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你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沈言风将筷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不急不缓的说着关于蕊蕊的事情:“只是这两天接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她的病情很麻烦。”
“她是个六岁的小女孩,但是患了骨癌晚期,基本只有靠着保守治疗。”
沈言风说着说着就垂下了眼眸,他的深邃的眼眸中又带着一丝的惋惜。
这两天,蕊蕊的病情依旧在不断地恶化着。
要知道,无论是患上哪一种癌症,人都是在受着极度的折磨。
患上骨癌,并且一直都在不断地恶化着,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近乎是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着痛,那种疼痛比女人生孩子还要痛。
而蕊蕊,只是一个才只有六岁半的小女孩,才来到这个世界六年却要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咬牙忍着这种席卷全身的痛苦。
沈言风在第二天晚上去查房的时候,蕊蕊还没有睡。
他刚走进病房就听到蕊蕊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隐忍的声音:“爸爸,这个姐姐跳舞真好看,蕊蕊以后也想像这个姐姐一样跳舞。”
沈言风拉开白色的帘子,看着蕊蕊爸爸正拿着手机放在躺在病床的蕊蕊面前,而手机里正在播放着苏黎漾在京大表演的那一支舞蹈。
沈言风无意间瞥见手机里那熟悉的身姿,眼眸深了深,但是很快他就恢复成了刚进来时的模样。
蕊蕊的爸爸看见沈言风来了,将手机关上放进口袋里,朝着沈言风笑了笑:“沈医生。”
沈言风点了点头示意,然后伸出手摸了摸蕊蕊的脑袋,放缓了自己的声音问:“蕊蕊,今天感觉怎么样?”
蕊蕊那苍白而又消瘦的脸上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身上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喘气。
她克制着自己被痛苦折磨的颤抖的声音,像是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回答着沈言风的问题:“医生哥哥,蕊蕊好痛啊,就是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好痛。。。。。。”
沈言风转过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止痛药,蕊蕊现在这个地步吃止痛药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还没等沈言风开口,蕊蕊低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医生哥哥,蕊蕊是不是要死了啊。。。。。。”
“不要乱说,蕊蕊,”蕊蕊爸爸一脸仓皇的打断了蕊蕊的声音,“蕊蕊这么坚强,咱们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知道吗?”
蕊蕊听话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
蕊蕊爸爸笑着摸了摸蕊蕊的头,随后抬起头看着沈言风:“沈医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沈言风和蕊蕊爸爸来到病房外,蕊蕊爸爸将门带上之后还有些不放心的朝着里边看了一眼。
晚上的医院走廊很安静,只能听得到墙上时钟行走的声音以及前台值班护士轻声细语的聊天声。
蕊蕊爸爸倚靠在墙上,低着头,沉默了良久。
而沈言风站在蕊蕊爸爸的身边,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目光看着对面病房上的数字有些走神。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直到蕊蕊爸爸开口才打破了这寂静。
“沈医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蕊蕊的病情告诉她。这两天啊,她总是一直在问我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可是我、我真的狠不下心去告诉她。。。。。”
蕊蕊爸爸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紧紧的将盒子捏紧:“沈医生,蕊蕊一直都想学舞蹈,当初去大山里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那个留守学校的老师夸赞着蕊蕊,说蕊蕊总喜欢学着电视机里那些跳舞的姐姐,在那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跳舞。”
在大山里唯一一所留守学校中,老师总是会给学生们播放各种各样的电视观看,大家一起挤在一个很小很小的电视机前,而蕊蕊却能够在那样子的环境下记住电视里每一个舞蹈动作,在空闲的时间就在山地里努力的跳着那些舞蹈。
“我还看见过蕊蕊在那所学校里的公告栏里还有跳舞的照片。”
蕊蕊爸爸说到这个时候,脸上的自豪怎么也掩盖不住。
“本来啊,我们把她接回家,就想着等稳定了就给她报一个舞蹈班,可是现在。。。。。。”蕊蕊爸爸的眼中泛起了水雾,“可是、可是我现在看着她这么喜欢学舞蹈,每天都在看跳舞视频,每天都在等着自己长大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家,我真的、真的不忍心告诉她。。。。。。”
每当看着自己女儿那双充满着对未来憧憬的双眼,他实在是无法开口说出真相。
“那她好可怜啊。。。。。。”
苏黎漾听完沈言风说完,手中的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中的米饭,神色也有一些低落。
苏黎漾叹了一口气:“才这么小。。。。。”
却要受着这么多的痛苦。
忽然,苏黎漾伸出手,轻轻的覆上沈言风那只放在桌子上的手上。
她摸了摸沈言风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缓缓吐出:
“美人,明天我想去看看这个叫蕊蕊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