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还不快给众位夫人行礼问好。”
姜元宁松开了姜稚,落落大方地笑着催促。
姜稚瞬间明白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一众夫人贵女听得姜元宁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冷淡了许多,甚至有几位还露出了鄙夷之色。
可目光落到姜稚头上珠钗时又收敛起来。
姜稚看得分明。
这些人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都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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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眼神在上一世跟着陆喻州时,她已见了太多太多。
于是便从容地行礼问好,反倒引得姜元宁有些意外。
姜元宁见羞辱不成,便硬拉着姜稚一同与一众夫人小姐谈笑风生。
可那些高门夫人与贵女哪里瞧得起王府的小小妾室,连与姜稚多说一句都生恐污了自己的名声,渐渐地就将姜稚孤立在一旁。
姜元宁看在眼里,心中得意不已。
有人提议去后山逛逛,当下众人皆觉得不错。
好在姜元宁有心在众位高门夫人与贵女前出风头,谈得兴起便松开了姜稚。
姜稚乘机放慢脚步,逐渐落在了后头。
恰逢后山有一方人工池塘,绿水中游动着几条锦鲤,姜稚看得欢喜,便悄悄留在了此处。
“春桃,你可带着鱼食?”
春桃闻言忙从随身的荷包里摸了出来,“有,姑娘,给。”
姜稚接过了荷包,便寻了一处岸边的怪石坐下,悠闲得喂起鱼来。
鱼儿在水里沉浮,争抢着鱼食,泛起一道道各色光华,煞是好看,惹得姜稚不由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来。
忽然,一阵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姜稚和春桃都听到了那哭声,同时寻声看了过去。
只是因了这池子周围皆是高低错落的树林子,一侧还有嶙峋的假山奇石,两人都没有瞧见人,春桃便不禁颤抖了一记,压低了声音:“姑娘,这别是什么……”
……山精野鬼在哭吧?
后半句,春桃没敢说出口,唯恐被那哭的听着了,过来寻她事。
姜稚瞥了春桃一眼,见她满脸惊惧之色,没有言语,静静侧耳听了片刻,而后就将手中的鱼食往她手里一塞,起身朝着那假山奇石走。
春桃想喊住自家姑娘,又不敢大声喊出来,急得跺脚,小小声唤:“姑娘,姑娘,别……别过去吧!”
只这一句话间,姜稚已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堆假山奇石边。
她转头看了一眼犹如惊弓之鸟般的春桃,竖起手指轻轻按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做了让她留在原地的动作。
春桃立时噤声,紧张得看着姜稚,好似那假山奇石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连呼吸都不自觉地给滞了一瞬。
姜稚转过了假山奇石,就见在那假山奇石后头坐了一个年轻女子,正捏着帕子低低哭着。
她微微一怔。
这年轻女子她看着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哪家的小姐。
“你……”姜稚轻声道:“你可还好?”
那年轻女子正哭得入神,未料到在这里竟还能被人遇到,惊得抬起头来,满脸泪痕。
姜稚见了这年轻女子的全脸,蓦地想起了为何会觉得她如此眼熟了。
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关衾玉。
前世她嫁给陆喻州之后,曾费尽心力为他在朝廷官员的夫人们之间周旋,从众位夫人闲话平常的只言片语里,找到有助于陆喻州在官场施展的契机。
一场场各家夫人的宴会,她场场不落。
也因了这样,她对于眼前这位小姐印象深刻。
姜稚记得每每在宴会上遇到这位关小姐,总见她带着丫鬟在人静之处躲闲,后头听交好的夫人说起这位关小姐,都说她生性羞怯,不爱与人交际,平日里最爱的唯有诗词书画尔。
若不是她年纪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恐怕那些个宴会诗会什么的都不想来的。
她脑子里划过了什么,来不及多想,就见这位关姑娘急急站起身来,仓皇捏着帕子,转身欲走。
姜稚见地上落了几页零碎纸张,看着好似是被人大力捏揉,忙道:“关姑娘且留步,你的东西落下了。”
关衾玉闻言背脊一僵,似乎也想起了地上那几页零散的书页,转身看向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