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融大声问:“你在哪摘的花?”
“在侍中府!”崔辞宁同样大声地回应。
“啊?为什么?”萧玉融问道。
不过这也倒是提醒她了,她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解禁后更是在忙碌正事,差点忘记秋后算账了。
侍中害得她还没出宫就被抓住了,宁柔可真是找了个好丈夫。
崔辞宁回答:“不是侍中向陛下检举的你吗?我这一个月参了他好几回了。而且,他家的玉兰花在京中赫赫有名呢,开了第二茬了。”
“看着好看你就偷人家花啊?”萧玉融觉得好笑。
“你要是喜欢,哪儿的我不能给你拿来?”崔辞宁朗声说道,日光之下,少年明朗。
“吁——”马匹停在侍中府墙外,就已经能看到白玉兰伸展出墙外的花枝。
崔辞宁翻上墙头,“你等我给你摘来。”
萧玉融坐在马上看崔辞宁翻墙,笑话:“你这样子,倒是显得跟个趴在墙头看情郎的姑娘家。”
“那你就是情郎了?”崔辞宁笑着低头看她。
“我要是男儿郎啊,保管把全玉京的美人儿都抱回家。哪里还轮得到你来跟我墙头马上?”萧玉融回应。
萧玉融正仰着脸笑,被阳光说所照耀与笼罩,像是被上苍眷顾。
乌黑的头发、鸦青的睫毛都在光芒底下散开淡淡的晕色,辗转间落在她的眼底,恍若珠光宝气洒满,流金溢彩。
她笑着,眸若桃花。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崔辞宁都记得这一幕,都记得萧玉融的笑容。
哪怕后面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血海深仇,宿怨爱恨,即使是这样,崔辞宁都无法忘怀。
直到有人摇晃他的肩膀质问他:“难道你非得把命留在南国?”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为那一刻而活。
所以未来的夜里辗转反侧,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动摇,不要再信任,不要再重蹈覆辙。
你也不能永远活在那一刻。
“崔明阳,傻呆呆地看着我做什么呢?”萧玉融明媚动人,在马上朝着崔辞宁挥手,“怎么啦?难不成是我太漂亮了吗?你这样子,更像个看痴了的怀春少女了。”
崔辞宁趴在墙头,萧玉融骑在马上,还真有些马上等着私奔的少男少女的模样,只不过位置互换了而已。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原来初见那时候,是一见如故。
这个故,是真的故人。崔辞宁想起来,分明小时候他们也见过一面。
是年幼的他被父帅领着,他骑着一只新得到的小马驹,跟在父帅旁边,入宫赴宴的时候。
他在小马上趾高气扬,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马,却看见小小年纪就像个小大人的李尧止。
李尧止穿着青嫩嫩的衣裳,像是新拔的竹笋,担忧地站在树下,连声劝:“殿下,快下来吧!很危险的!我在下面接着你,我替你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