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经常把十?七叫到跟前问一问永寿的近况。
萧恒让十?七说一下永寿这些天在做什么,用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听到十?七说永寿换掉了为她讲经的道士,他问:“换了谁?”
“陛下说等到科举考试之后再定人选。”
萧恒点点头,对于换掉讲经的道士,他一点都不?意外,在宫里?,檀华对道士的讨厌毫不?掩饰,姓徐的道士却能在芙蓉殿讲好几年的经,已是意外。
那个道士是有几分真才实学,若不?是个道士,对方就算走科举这条路也会有所作为。
当个道士才算是埋没,只是徐道士的诗书经意都是太虚观的观主传授的,也不?能说可惜。
心中多少为对方的才华有些惋惜,萧恒多问了一句:“徐道长还在宫里?炼丹吗?”
十?七说:“徐道长自太虚观出走,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身在洛京久居繁华不?堪其扰,远遁山林,隐居去了,也有人说他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同对方私奔了。”
这样一件热热闹闹的事,自十?七口中说出来?平淡了九分。
萧恒点了点头,说道:“仙道渺渺,世俗多乱,于一个真正的修道人来?说,皇宫不?是什么清修的好地方。”
这件事说完,萧恒说:“你整理一番,明日便出发回宫吧,永寿出门不?爱多带人,你不?在身边皇妹多有不?便,恐怕近日都没出门,在宫里?闷坏了。”
“是,小人今日便出发返京,殿下可有什么话要小人要带给?公主?”
“孤这几日也要回宫了,不?用带什么话。”
十?七应了一声,低头行礼告退。
“明公,那个黑衣小子走了。”
等在一边的王县令点点头,“文志与本官同去。”
那个黑衣年轻人走后,太子在江边看漫漫江水,王县令带着?师爷在太子身后行礼,“下官见过太子。”
萧恒回身,说道:“王县令不?必多礼,请起。”
王县令说,“听闻殿下将归洛京,大?坝已经将要竣工,百姓听闻修建大?坝所用金银皆是出殿下之手?,乡民无以为报,请求将此?事勒石于堤坝之旁,民意拳拳,还请殿下万万不?要推辞。”
王县令再三请求。
萧恒看了一眼渺渺江水,脸上露出了一个在王县令看来?有些温和的笑意,他说:“既是如此?,孤便不?再推却,只是乡民感激错了人,这些银钱是我妹永寿所施,勒石之时还请写上舍妹的名字。”
王县令微微一愣,再次深深行了一礼,说道:“下官代本县乡民谢过殿下,谢过永寿公主,洛京路远,还请殿下在归京之后替下官向永寿公主殿下转述高阳县上下百姓的感激与谢意。本县士人楚家四?子楚东阳笔法绝佳,下官欲以其为勒石题字之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可。”
堤坝修好清朗,题字之人笔法风流雅致,其文曰:
永平二十?六年,大?雨,渭水涨潮,高阳县堤坝年久失修,将破。
皇帝之女?,东宫之妹,永寿公主舍银四?万六千两?复修此?坝,高阳县民上下老小受公主活命之恩,永不?敢忘,勒石于此?,以告后人。
……
外面的事儿,檀华让人打听得到。
洛京的事情很好知道,外地官员上?奏的一些折子也不?是秘密,比如说山西?某地因为?泄洪,两个村子发生了?械斗,一个说往你那?边泄一个说往你那?边泄,县令成功泄洪却得罪了?一个村子的乡老,发奏折到洛京汇报兼诉苦。
又比如说某地地势较高,赖于地利,没有因为?大雨受到太大损失,未受天?灾却遭了?人祸,当地却来?了?一伙商贩,哄抬物?价,欺骗百姓,骗百姓们低价卖了?粮食,又高价卖给百姓,当地的父母官将这一行人收押,请示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一个地方说山贼趁着大雨天?下来?作乱,却在泥淖中崴了?脚,被几个出来?放羊的乡民毫不?费力地捉住了?。
……
一切都在变好,赈灾救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百官安排得井井有条。
萧翀乾早年?锐意进?取,攒了?许多本钱,再加上?一些自先代留下来?的基业,大昭国库充足。
金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应该不?是问题,粮食能解决的问题也还不?是问题。
多日没有出过?芙蓉殿大门的檀华,带了?几个宫女在宫里找了?片空旷的绿草地放风筝。
问仙殿里。
萧翀乾点燃一支香,插入三清神像前的香炉,看着端坐于高台的神像,背对着燕归,问他:“刺杀仙师的刺客还没有找到?”
“微臣无能,尚未找到。”
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燕归日日带人搜查,一直没有结果。
也不?可?能有结果。
萧翀乾说:“继续搜查,他中了?一剑,总有露出行迹的时候。”
燕归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经意间微微动了?一下,萧翀乾没有看到,宫殿内人少,小?太监垂手低头,宛如木石雕像,老太监梁闻喜老眼昏花,许多东西?都看不?清了?。
只有地上?一团黑色的影子略微动了?一下,复而又平静了?下来?。
三清像前的香炉里是燃不?尽的香火,一根根红色线香,刚刚插进?去的顶端燃着一点红色的火星,随着火星向下燃烧,室内的香火气隐隐地浓了?起来?,火星上?燃烧过?的地方出现一条渐渐弯曲的灰烬,香炉里有很多这样一点点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