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顾砚书说了很多话,但唯有一句,苏九一直记得。
她和顾砚书离开宁安堂时,她行礼感激顾砚书救她,但顾砚书却让她不必说谢。
他说他救苏九,自有他的用意。
苏九当时询问他有什么用意时,他却以大魏律法,不可直视穿着官袍的他为由,转移了这个话题。
眼下听顾砚书询问,苏九便点点头,“嗯,奴婢记得。”
“记得就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用意是什么。”
顾砚书敛眸,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轻启薄唇道。
“因为我也发现,我厌恶其他女子,却对你并不厌恶。”
“你既然知道我有远大抱负,就该知道,一个厌女的官员,在朝堂上走得并不长远。”
别人的弱点,都需要费尽心思去查。
而他的弱点就这么明晃晃的,就摆在所有人面前。
要弹劾他,可容易多了。
顾砚书微顿,又继续道,“也正是因为我这一隐疾,父亲也有了改立世子的想法,”
他抬着脚,一步步朝苏九走去,眼里足够坦然也足够冷漠。
“所以苏九,我既然发现你对我来说是不同的,那我便要留下你,为我挡住这些流言蜚语。”
再者,他也想利用苏九,治好自己这个隐疾。
但这件事,他没必要告诉苏九。
他只需要向苏九解释,他并未看上她,让她安心即可。
想到这里,顾砚书敛着眼眸,紧抿的嘴角扬起几分轻嘲的笑意。
别的女子都想方设法,希望爬上他的床,希望成为他的女人。
但唯独苏九,明明她也爬了他的床,可她偏偏对他避如蛇蝎。
就好像,他会害死她一样。
听到顾砚书的话,苏九眨眨眼,意识到这和昨天顾砚书让她去仙人坊演戏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她抿了抿唇,又偏头看着顾砚书,试探性地问了句。
“世子,就这样吗?没别的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些,那从许永家离开回京时,顾砚书又为什么要护着她,不让她暴露身份?
当时,顾砚书不是在保护她吗?
苏九攥着掌心,觉得顾砚书这个说词,并不能说服她。
“呵。”听到苏九的话,顾砚书轻笑一声。
他一步步朝苏九走来,脸上浮起一抹愉悦的笑容,油然而发道。
“你只当个奴婢,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他一直以为苏九莽撞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但是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苏九。
苏九垂眸没有说话,顾砚书便继续道。
“厌女是病!既然是病,那我就想将其治好。而你是唯一特殊的人,我想尝试接近你,从而慢慢接近别的女子。”
简单来说,他将苏九当成一个药引。
“所以我也想看看,我能对你好到什么程度,能和你亲近到什么地步……”
顾砚书幽幽的话音落下,他便伸手,掀起垂落在苏九耳旁的一缕秀发。
心中不觉厌恶,反生欢喜。
他再次俯身逼近苏九,一双如雾如烟般淡漠的眸子,紧紧锁着苏九的眼睛,继续问道。
“你现在还怀疑本世子看上你了吗?”
他告诉苏九,他做那一切都是因为,他想治好身上的厌女症。
当然,也是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看上苏九。
苏九是信,还是不信呢?
顾砚书竟难得紧张起来,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