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咬了咬牙,眼神冷冽,“你什么意思?”
李逍直视他的眼睛,“盛泽,你真的喜欢她吗?你最好不要是因为跟谁置气故意上来凑热闹。沈鲜鲜不是个谁想要就能拿走的玩具,她的所有权是她自己的,你或者我,都只有被选择的权利。”
盛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他,眸色沉沉,“李逍,你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觊觎我的妻子,你心里就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有的,”李逍语气平淡,“那又怎么样呢?”
“你……”
“我动情是我的罪过,我不否认,也愿意因为这一点接受你的指责和鄙视。”
李逍垂目看他,“但你比谁都清楚,我并没有做什么,甚至多次对你好心出言规劝提醒。你们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到我身上。现在你们既然分了,她单身,我也单身,我为什么不能追求她?”
“李逍!”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李逍抿了口酒,“不要因为我们两个人给别人找不痛快。”
盛泽还想说什么,仰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终是闭了嘴。
僵持间,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朝着二人亭亭走了过来。
来人一袭抹胸黑色贴身长裙,头发向后梳起一丝不苟盘于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发际线,精致优越的五官成为视觉焦点,美得带着攻击性,让人移不开眼。
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戴了一条饱满莹润的珍珠项链——浑身上下只有那一件首饰,却与她的气质和装扮配合得天衣无缝,衬得整个人素雅又高贵,宛若一颗明珠。
方才沈鲜鲜被叶至诚带着见了许多人,面对那些人时,沈鲜鲜端庄优雅,一举一动甚至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滴水不露,将那些不稳重的情绪悉数藏了起来。
现下到他二人面前,她的神态几乎是不自觉放松下来,像演了许久的戏,终于卸下了面具。
沈鲜鲜在二人面前站定,看了李逍一眼,随后望向盛泽,“你怎么来了?”
“姑姑亲自给我打的电话,”盛泽说,“给老人家面子而已。”
沈鲜鲜懒得理他,随即转了话题,“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感觉氛围怪怪的。”
盛泽闻言慢吞吞看了李逍一眼,语气幽幽,“我们在聊,如果我们两个同时追你,谁追上的几率大些?”
沈鲜鲜似乎并未对这个问题表现出特别的情绪,站在那里稍稍思索,伸手指了指李逍,点评道:“他,50。”
盛泽闻言唇角莫名一弯,有点想笑,下一瞬,沈鲜鲜看过来,指了指他,“你,100,负的。”
盛泽不嘻嘻了,嘲笑变成了冷笑,“我说的是如果。谁要追你了……”
沈鲜鲜刚要回嘴几句,正好不远处表哥朝她招手,沈鲜鲜淡淡扫了他一眼,提着裙摆朝远处走了。
李逍神色淡淡,几乎同一时间,随着沈鲜鲜的步子去了那边。
……
沈鲜鲜姗姗走过去,望见不远处叶至诚身侧的人微微怔了下。
沈岚还是来了,沈鲜鲜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睛突然有些酸,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又有些苦涩。
自上次那通电话之后,她跟姑姑两个人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微妙。
她回去过三两次,都没能见到姑姑,都被表哥拦在了外面,说是身体不舒服。
沈鲜鲜不愿意多想,宁愿认为是她倒霉,去的时机不对,姑姑正好不舒服。
沈岚在她面前站着,沈鲜鲜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一时怔然。
眼前这个人曾是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可现在,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十三岁之前,她跟这位姑姑并不亲近,因为见的少。一直到父亲去世后,她身边无人可依,她被父亲托付给了姑姑——从那时起,她成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沈鲜鲜记得,她刚被姑姑一家接走的时候,她并不适应。但她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再难过也只敢夜深人静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后面也许是姑父的提议,他们一家三口带着她,从单元楼搬进了她家那幢别墅里。
沈鲜鲜是开心的,有种回家的感觉。但还是不同的,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只是住在里面的家人从爸妈变成了姑姑一家。
姑姑对她很好,当戒备和疏离被时间打散,沈鲜鲜几乎将她当成了她第二位母亲。
因为有了依赖,所以贪心地生出期待。在她十六七岁,心思正敏感的时候,沈鲜鲜不止一次试探过一个问题,她想知道,这么多年了,她在她心里是不是跟表哥一样重要了?
她有过幻想,有过卑微的渴望,可现在,那个答案似乎摆在了她眼前,让她避无可避——
她可以跟表哥一样重要。
前提是,不能影响表哥的利益。
哪怕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
二人相对站着,沈鲜鲜走过去,在心里叹了口气,“姑姑……”
“嗯。”沈岚看着她,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鲜鲜一会儿跟我一起走,我有话跟你说。”
沈鲜鲜微微怔了下,点了点头,“好。”
僵持间,叶至诚已站在了台上,他站在上面说了许多话,最后提到了她。
她站在预定的位置,一个已预先走位过许多次的位置,一束光适时打在了她身上,有些刺眼。
沈鲜鲜站在那里,没由来一阵心慌,她确信不是因为紧张,这种异样的感觉来得突然又没有道理,转瞬即逝。
沈鲜鲜站在话筒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下,正欲开口,头顶蓦地一声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