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禹站起身,放下手里的盘子,躬身拱手,“是。”
陈安之也忙放下盘子,躬身拱手。
林三春看着,抬手分别拍了拍郑禹和陈安之的头,就转身慢步离去。
走出广场的时候,林三春摸过后头林元财抱着的糖炒栗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跟阿福说一下,要是有糖果子什么的,记得送来锁村的学习屋。对了,女犯那边要挑人去学习屋,负责一应琐事,你跟冯典和何老才说一下。”
林元财一一应着,又凑上前,“公子,孔单刚刚有过来,见你和范老他们说话,就先跟我说了,说是北边发现有痕迹。”
“北边?”林三春顿住脚步,皱眉,“北边是黑林,黑林常年漆黑,里头不是有猛兽吗?怎么还会有痕迹?”
“孔单没有说太清楚,说是晚上来给公子仔细禀报,现在因为发现了,就得及时来禀报。”林元财说着,挠了挠头,“公子,北边是黑林,但是北边靠近长春镇,最近外头比较乱,会不会有人逃进黑林了?”
“嗯,等晚上孔单来了再说吧。先回司监所。”
回了司监所,昨日送去天牢的折子册子邸报都送回来了。
林三春照例先从迭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文书里抽出邸报,翻看,扫了一下批注,哎,谢安?最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啊?
——好看的字迹写着批注:谢安不日将会来到幽山。
林三春托腮思索,这个谢安什么人啊。和谢羽舒什么关系?
“阿财,去,喊王佑仁过来一下。”
“是,公子!”
幽山天牢里。
范显和丁禹,陈元捧着册子来的时候,就见谢羽舒跪在牢房前,伏首沉默,而此时的牢房里的气息是凝滞的,透着阴冷。那站在小窗下的男人冷冷的盯着跪伏的谢羽舒,半边狰狞的面容似乎更加可怖了。
范显和丁禹等人对视一眼,随后范显等人上前,恭敬跪地,伏首,做礼。
男人淡淡的扫了一眼范显等人。对沉默伏首跪地的谢羽舒开口说道,“此事,交由大人决意,若是大人让你见,你不可推辞!”
“……是。”
男人挥了挥手,谢羽舒恭敬的伏首磕头做礼,随后慢慢的倒退离开。
待谢羽舒离开,男人接过范显恭敬呈递过来的册子,翻了翻,微微点头,“学习屋的课程和条例?大人可是看过了?”
“回宗主的话,大人今早过来的时候有与我等商议了一二,说是让我们拟好后,先呈递给宗主看看。”范显恭敬的拱手说道。
男人盘腿坐下,慢慢的翻起了册子,翻着翻着,男人微微拧眉,“你们可是与大人提及过我当年在岳阳书院辩道所言?”
范显忙拱手开口,“回宗主的话,我等并未提及,这些都是大人自己提出来的。”
陈元也忙拱手说道,“宗主,我们与沈平之等人都未曾提及过,我们也很惊讶,后来大人提出来后,我等便提及宗主当年在论道大会所提的科举改革……大人似乎很惊讶,还很敬服。”
丁禹此时也拱手开口说道,“宗主,想来是您和大人心有灵犀,在这方面的看法都是一样。”
范显心头默默的点头,不错,很多事情上,大人似乎都和宗主的看法观点是一样的。比如说这个田亩分配,还有眼下的这个学习屋的课程条例……
男人眉梢微微松开,舒缓了不少,男人慢慢的合上册子,“心有灵犀?那倒也是。大人天资聪颖,目光敏锐,不过……这个男女同室学习,应该有个时限才是,在十岁后,就该分开了,这点,你们提醒一下大人。”
范显等人忙恭敬拱手应下。
男人将册子递给范显,一边转开话题淡淡开口,“大人对外头事情的了解还是不够,范老,你在大人的身边多多提点一二,如此次教乐坊事件,大人只看到了救人成功的结果,却对我在布局中的目的和作为一点都不想了解。”
范显听着,恭敬拱手,“宗主,大人似乎极为不喜朝堂政事。”
“他的确不喜,但他已经来到幽山,来到此处。很多事情便不能由着他来了。”男人垂下眼,看着阳光洒落在他的满是疤痕的手上,语调缓慢低沉,“你讲给他听的时候,慢慢讲便是。如白家和谢家为何达成了协议,白家要扶持的是哪一位,谢家为何放过了谢长杰之死,以及谢安为何会坐上刑部尚书……在这几日,谢安来到幽山前,你要说给他知道。”
范显和陈元一愣,谢安要来幽山?
司监所里,王佑仁也是一愣,抬头看向站在他跟前的林三春,喃喃开口,“谢安要来幽山?”
“嗯,萧琞说的,他说的肯定错不了。这谢安和谢羽舒什么关系?”林三春直接问道。
“回大人的话,谢安是谢羽舒的父亲。”王佑仁低声开口说道。
林三春眉梢挑高,哎呀,谢羽舒的爹?
“大人,谢安若是来了,谢羽舒……最好还是不要见到他比较好。”王佑仁低声说着。
林三春看着王佑仁,微微点头,“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你就别告诉谢羽舒,等谢安来的时候,我让他藏在后院。”
王佑仁感激的躬身拱手,“多谢大人。”
“你不用谢我,你是最关心谢羽舒的人了,既然你说不能让谢羽舒见到谢安,那定然是因为对谢羽舒来说,谢安是个非常不好的人了。”林三春说着,笑道,“谢羽舒是个善恶分明又比较简单的人,我也挺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