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之前刘家有十几口人,还略有资产,最后定居易州时只剩了六口人,钱也所剩无几,原身伯父还被北宋强令募兵最后死在了战场。
端拱二年(989年)辽军再次南下,易州被攻破,刚成婚的原身父亲及剩余的刘家人又被辽军掳回了辽国南京,再次成了辽国治下的汉民。
在辽国南京郊外定居时,刘家只剩下三口人,第二年原身的母亲生了刘大娘,算是给家里冲了点喜,眼看日子就要好起来。
原身的小叔又出了事,去卖菜时被恶霸收保护费,没钱给,被打了个半死,没钱医治,也步了亲人的后尘。而原身的母亲也在生原身时落下了病根,不到三年就去世了。
原身好不容易长到四岁父亲又被辽国抓去服役,结果一去不回,先失母后丢父,两姐妹彻底沦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只能靠乞讨为生。
五岁时原身和姐姐一起上街乞讨,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就有个馒头滚到脚边,原身想都没想就捡起来吃了,等走在前面要饭的姐姐发现时,卖馒头的也从后面找了上来,问都没问就诬赖是原主偷的,还上手打人,幸好有刘大娘护着,原身只受了点皮外伤,刘大娘却被打断了腿。
原身本来就小又饿,根本没什么力气,光扶姐姐回栖身的破茅屋就累了个半死,强忍一路的刘大娘也痛昏过去,无论原身怎么喊都喊不醒。
六神无主之下原身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学着刘大娘的样子虔诚地向母亲的牌位祈祷,祈祷刘大娘能醒过来,只要刘大娘能醒过来,让她做什么都行。
牌位自然是开不了口的,但破茅屋外却有人应了话,说只要她愿意卖命,他就能让刘大娘醒过来,还能让她们以后吃饱穿暖,原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没想到原身身世竟然如此凄惨,田清一心里闷闷的,有些难过,一个馒头而已,能值多少钱?竟让那无良商贩问都不问就诬赖原身,还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真是枉为人!
要买原身命的人叫马珠色格,是辽国细作,那时还只是个小头目,现在已经是辽国细作首领。
原身顺理成章的成了辽国细作,细作身份是注定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十死无生,但原身从未后悔,因为她和刘大娘至少都因此活了下来。
无论原身愿不愿意当细作,当时的她都没得选,因为回破茅屋的路上她们遇到了很多人,但愿意向她们伸出手的却只有马珠色格。
也是她们命不该绝,辽统和十五年正月(997年)辽帝耶律隆绪回驻南京,密诏细作首领觐见,着其秘密培养细作派往宋朝潜伏,这才有了原身被救的契机。
也多亏马珠色格当时就在附近,而且从头看到尾,还对不哭不闹冷静得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原身很是中意,这才跟到了破茅屋外。
原身有过目短期不忘之能,还颇为聪慧,正好当时的细作首领要培养一批精英细作,就被选中了。
被选中的有六十人,其中男女皆有,最大的八九岁,最小的五六岁,皆以天干地支为代号,原身年龄最小,也是最后被选中的,所以代号是癸亥。
因为原身被选为精英细作培养,刘大娘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不仅有地方住、有饭吃,还有人照顾,而代价就是世上再无刘二娘。
被选中的六十人是在一处封闭秘地接受的训练,因为去和出都被蒙着眼睛,所以直到现在原身都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训练期间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刀枪棍棒等,但凡可能会用到的他们都得学,不求精通,但一定要会,而且还有各种考核。
聪慧的原身明白,无论是为了刘大娘,还是为了以后能活下去,她都必须努力学习,所以学的特别卖力,样样都力争前几,手臂上的疤痕就是对训时被甲子所伤。
因为他们要学的东西太多,这一训练就没日没夜的训练了六年,只有前三年的考核是不淘汰人的,之后则陆续淘汰了三十九人,能留到最后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除了技能训练外,他们还被不断的洗脑,比如每天强调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辽帝赐予的,他们要忠于辽国忠于辽帝,久而久之,被灌输的观念就成了他们的观念,但不包括原身,因为原身只忠于马珠色格。
通过终极考核后,原身不仅得到了赏赐,还得了一个月的假,欣喜万分的原身迫不及待的去找刘大娘。
让原身惊喜的是她不仅见到了刘大娘,还见到了苍老许多的父亲,刘大娘的腿已经不再需要拐杖,但走路仍有点跛,父亲则是三年前回来的,因为服徭役时太辛苦,不仅落下了病根,身体也大不如前。
唯一让原身觉得高兴和放心的是刘大娘颇有先见之明的花钱向人学了一手好刺绣,这样一来,即使她身陨,他们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其实原身当细作的收入并不高,只够十口之家一年所用,可刘家人少,刘大娘又很节俭,就攒了一些钱,见原身回来就高兴的把攒的钱全拿出来让她拿去赎身。
刘大娘并不知道妹妹是去当细作,只知道妹妹把自己卖给了中京的大户人家,所以这几年妹妹让人送来的钱,能不用的她都尽量不用,只想尽快给妹妹赎身。原身当时是既高兴又感动,犹豫片刻后还是把钱收了。
原身和家人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又快乐的温馨时光,可有聚就有散。原身深知此一别恐是永别,所以该交代的能安排的她都尽量交代安排了,还把之前收的钱和准备好的钱悄悄留给了刘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