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意赤足跑去小窗边,果真见焉如穿着一身黑衣,神色冷冷清清站在月下?,搁下?一串钥匙与文书?契约。
“我在常乐坊替你租赁了?一处宅子,这是?钥匙,主屋的衣柜里有钱财,够你过?活一年半载。常乐坊鱼龙混杂,却是?藏身好去处。逃婚之日,你记得按我们商量好的进行,接下?来这段日子,我不?会再来姜府了?。”
焉如少见地叮嘱了?一大堆,说完要走,姜殊意一把抓住她:“你还没?同我说清楚。”
“还有哪里不?明白??”焉如疑惑,“都安排好了?。”
“你把我逃婚的事安排好了?,你自己呢?这些日子作乱皇都的飞贼,当真……是?你吗?”
焉如不?应,垂下?眼眸,将她箍着的手臂移开。
姜殊意生出一股气恼来,“亏得今日薛将军问话?,我还替你转圜,离去绣庄之前?,我察觉不?对,还使了?银子替你打点掌柜。我一直把你当知心朋友,却是?一厢情愿。”
姜殊意撒开手,怦一声关上窗扉。
连同焉如准备的租赁契约和钥匙都被隔绝在外。
月色昏暗,糊窗纸上映不?出人的轮廓,但她知道焉如没?走。姜殊意也没?走,两个人执拗地隔窗站着。
半晌,她听见焉如道:“是?我,我不?承认,是?怕姜三娘子来质问。”
“问什么?”
“问我有手有脚,为何偏偏走了?歪道。”焉如口吻冷寂,“可我一出生就在歪道上,是?个偷儿养大的。”
姜殊意无言,听焉如讲从?小长大的经?历,讲教授轻功的江湖师父,讲如何凭借一双巧手伪装成绣娘,自由?出入皇都富庶之家的高门大院,摸清楚往来守卫与院落布局。
她不?曾插一句话?或评判一句,就像她被锁在深院里,焉如听她讲述那些藏在锦绣花丛堆之下?的不?如意那般。
姜殊意静了?许久,最终只道:
“你之前?的那些便算了?,往后不?要这样。”
“不?怪我骗你?”
“怪,所以你才不?能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我答应你,过?了?今夜,不?会再犯。”
焉如的声音透着某种?决心。
窗外久久没?了?声音,姜殊意再推开窗,月色寂凉,已没?有了?那道清薄身影。
过?了?今夜,今夜。
焉如拖着那条被薛慎掷伤的腿,腿上束着紧绷缠带,勉强能够再施展几?次轻功。
这最后一票,是?晋国公府扬言不?上锁的库房。晌午一击不?得手,他们定以为自己忌惮守卫,短时间内不?会再犯案,所以今夜才是?最安全的时机。
晋国公府的布局和巡卫,早熟烂于胸了?。
焉如跃上后罩房屋檐,踩上铺得齐整结实的黛瓦,绕过?屋脊另一侧,躲过?夜间巡逻的守卫,再沿着事先想好的路线,摸到了?库房。
温裕行事乖张却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