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森茗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一个人反省,这不是她自愿的,而是黎诩要求的。
她没有忘记自己在这短短两周里需要接受什么惩罚,可是……“罚我禁闭?”
“不,不可能。”
森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垫住下巴趴着,将平整的床榻碾成皱皱巴巴的细纹:他怎么可能会忍心惩罚我呢?
在绞尽脑汁之后,她疲倦地睡着了。
醒来时,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被放下来的白色窗帘,为她遮挡住午后的阳光,被热风卷起,惬意地飘扬着。而她记得,自己向来是习惯把窗帘卷起来的。
浅灰色的掠影之下,一个人熟稔地与她躺在一处。
在相对的位置上,黎诩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枕边浅眠。他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醒了。
相反,森茗则是打了一个呵欠。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舒适的气息,她感觉自己能从现在睡到日落时分。
她埋头伏在他的肩窝里,只有那个地方稍微软乎点,其他地方都瘦削的硌骨头。
黎诩向后缩了缩。
他应该可以马上醒过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有醒。森茗一脸神奇地仰头,出神地望着这位oga伴侣。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合时宜,但她第一眼看的并非是脸,而是分明熟睡着却也会微微泛红的皮肤,不消片刻便能知晓的“易害羞体质”。
自从他学会掩饰好情绪后,那里就成为了他全身上下最为诚实的地方。
森茗并没有调戏自家伴侣的喜好,但每到这种时候,她的坏心眼总会跑出来,因为他,她也变得有些胆小了。
——为什么呢?
恐怕是害怕他因为太过无聊而感到厌倦吧。她也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软弱,不像一个oga口中的理想的alpha。
森茗伸出手,在黎诩的腰窝侧轻挠了一下,像是没有倦怠期那样,成为了一个名为“开始”的触发开关。
刚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戳刺,那三两只被对方剪好的整齐指甲,圆圆润润的外表对其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见他还是没有多少反应,森茗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她很快就凭借着经验找到了他薄弱的地方,就像狼会本能地去寻找猎物柔软的肚皮,“我记得是这里?”
薄弱的地方就在附近不远处。
对于怕痒的人来说,这里会让人觉得格外的痒,黎诩就差没弹起来了。显然,他也在午睡,而且是还没睡多久就被她闹起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她,而后看向床头墙面的挂钟:“真有你的。”
“我怎么了?”
“我们头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居然就睡了十分钟……”黎诩愤愤道,口吻不是饕足而更多是责怪她不解风情,森茗听了忍不住想发笑:他居然管这种行为叫睡觉。
有的人五岁起就知道睡觉包含两种意思了,而有的人还满足于“一起躺在床上”这样一件事情。
“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她开口问道。
或者换一种更加简单直接的问法。
森茗:“你到底是在要惩罚?还是在要奖励?”刹那间,黎诩的表情变幻了一下,露出“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但最后他还是老实回答了。是惩罚。
“啥?为什么啊?”她懵了。这未曾设想的道路,就连森茗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居然还真的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惩罚。
“因为你说错了话,但同时又没有说错。”黎诩的目光柔和而沉寂,下意识避开视线的动作明显有些挣扎,他动摇着,缓缓开口道,“我的确找人练手了,但情况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怎么回事?”
自打从娘胎里出生以来,她头二次感受到了被背叛与被欺骗的感觉,第一次则是父亲与母亲的感情破裂。
森茗掐住了黎诩的肩膀,将他老老实实摁在床上。
若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话,但要说“很生气”的话也是没有的。现下,森茗只想苦笑:怎么,这年头狗血戏码还会自带重生属性是吗?
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一种隐秘的家族传承了。
她一动不动地盯视着他:“你不回答我,我就要生气了。”这几天的气氛太好了,好到都让她忘记了他是一个问题百出的男人。
“你……你笑什么?”
“这很好笑吗?这不是谎言也不是一个玩笑!”
森茗看见他捧腹大笑着在床上翻了一个滚,最终轻巧地停在她躺过的地方,仿佛再次与她躺在一处,像她曾经嘲弄他那样,嘲弄着她的愚蠢。
这就是白溪晨所言说的恋爱的负面作用——会让亲历者反复变成一个傻瓜。
但是,她也告诉他,这点不好的地方并不是不好的,它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好……傻里傻气的一切,像吃到酸涩口味的糖果盲盒,会让人上瘾似的,想一颗又一颗地吞咽下所有的不完美。
黎诩并不承认白溪晨这个渣a是自己的人生导师,另外一个可笑的事实是:他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她说过的劝诫。
白溪晨:【咳咳,你知道老师我为什么在成为恋爱大师以后选择成为一个心碎成很多瓣的姐姐么?】
白溪晨:【强装甘甜的才不是森茗告诉你的“恋爱”呢!她也是个大笨蛋,恋爱就不是甘甜的,它包含了辛辣、酸楚和苦涩,那个味道别提有多难闻啦!】
白溪晨:【试想一下,祖先alpha和oga们至今都耗费了多少精力才跳过了这一个过程啊!居然有后人还想要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