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桜压低着眸子,眉眼缱绻,柔情似水,只是这水中带刃,透着薄凉的杀气,若有似无的笑意在唇边浮着,如冬日里溺死人的湖水涟漪,一不小心坠入就是万丈深渊。
“看着我。”他强调,冰冷的手勾起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你怕我?”
“不要怕我。”他自问自答着。
眸子漆黑,寂静无波,如古院后不见天日一汪池水,生不出半分活气。
只是倒映在那池水中的脸,增添几分颜色,兀自张扬。他的眼中仿佛也只能容得下她。
沈漾拒绝看他的眼睛,母庸质疑,他的眼睛会骗人说谎,更会蛊惑人心。
鬼知道他又要耍什么心思。
她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表示,明显是懒得沟通,不屑交流。
一如既往,祁桜笑道:“又生气了?”
“没有。”沈漾反驳,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无语。
虚拟世界中纠缠不休就算了,现在这家伙本性必露无疑,纠缠不休更显得烦闷。
望着她隐忍的神情,他垂眸,思忖着,眼中笑意盎然,声音清冷又无奈:“生气也没办法。总不能事事都顺着你。”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沈漾气笑了:“顺着我?”
她指着不远处切割台上不成人样的尸体,冷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顺着我?你明明是在恐吓我,威胁我。”
装模作样的安抚保护,不过是让她主动依赖,在他眼中所谓的帮助拯救,本质不过是为了自身。他忘了,这一切她并不愿意,纵使他思之如狂,也只能求而不得。
“祁桜。你可真自私。”
祁桜看也没看她指着的尸体,眼皮子细微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视线落在某一处虚空,身侧修长的手指攥紧。这副模样,像是认可了沈漾的话,又像是在思考。
半晌,他想开了似的,薄唇吐出一口浊气,缓慢低沉道:“你真想逼疯我吗?”
伴随着他的质问,压迫感如群山崩塌之势砸来,他望着她,眼神充满侵略,眸子中泛起阵阵红色涟漪,心血般激荡涌流。
诡异的美感,血腥味充斥着欢愉渴望的热烈。
他渴望她的注视,她的拥抱,她的声音,她施诸于他的一切,以及求而不得的爱。
沈漾抬头,无惧直视:“那是你活该。”
你本就扭曲成性,疯魔癫狂,咎由自取,属实活该。
放在以前,石村里他虚伪装扮出来的祁桜,一派清风霁月,高冷自居,不容侵犯的贵人模样,也许她还会可惜佳人,内心叹惋上几句。
可事实上,那是假的,是他为了谋取她的真心的逢场作戏。
她当然没必要,也没心情可怜他。
与其可怜他,不如可怜自己。
在他的世界里,精神力会受到压制,也更容易被蛊惑,沈漾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她绝对坚定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