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生走了之后,宁启便想着在村里建学堂了,镇上和隔壁张家村的学堂都太远了,一来二去很不方便,否则当时也不用李书生教弟弟妹妹们。
其实石溪村以前也是有学堂的,只是十多年前村里那位老秀才去世之后,村里一直没有出其他的读书人,村里的学堂才渐渐荒废了,宁启现在想和里正商量继续把学堂建起来,到镇上去请一个夫子。
宁春盯着宁启,眼里都是不舍:“李夫子之前都没和我们说要考科举,他以后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宁启没想到最不舍的是宁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李夫子是有才能的,要是考上秀才,应该会到官学去读书,以后继续考举人、贡生、进士,考上就要去做官。”
宁春声音略微低落:“我知道了。那大哥,我不想去读书了,李夫子走了之后,我想做我们酒厂的账房,比起读书,我喜欢记账。”说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宁春又恢复了精神。
宁启想起,似乎李复言说过,春哥儿对算术很有天赋。只是春哥儿今天毕竟才十三岁,在他眼里还太小了,正式无忧无虑的年纪,不应该想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春哥儿,你还小,你要是感兴趣,再过两年怎么样?”
“大哥,我算术学的很好,李夫子也说过,我很有天赋,我想试试。”宁春回道。
宁启看他目光坚定,表明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好,你试试,要是觉得不想做了,你就告诉我,继续去读书,好吗?”
“好,大哥。”宁春说完,宁启便感受到他慢慢靠在自己肩头,便搂紧了他。
宁小花才七岁,对他们谈的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蹲在宁启面前仰头问他:“大哥,科举是什么?”
宁启摸摸他的头:“就是要参加政府举办的考试,考过了就能做官了。”
宁小花眼神澄澈:“那李夫子以后会是大官吗?”说着,张开双头比划。
宁启被他逗笑:“对啊,你最近就在家玩,等村里学堂盖起来了,再去读书。”
宁小花也扑到宁启怀里撒娇:“好,大哥。”
自春哥儿说要接手账房之后,李复言便直接教春哥儿做账,宁启没想到春哥儿做的有声有色,完全不用自己担心。看他做的开心,宁启便也随着他去了,只是看着他做账,宁启时常有种压榨童工的感觉。
宁启去找了里正,商量着给村里建学堂的事,答应自己可以捐一半的银钱,剩下的由村里出。宁启也是为自己家人考虑,虽说自己不一定有孩子,但大强成亲后肯定会有孩子,以后读书也方便。
里正听到宁启愿意捐钱盖学堂也很高兴,这样村里的孩子读书方便,只要建了学堂之后,村里能出一个举人,那都是值得的。里正以前也想过给村里建学堂,但奈何村里的银钱并不够,村里有钱人家会把孩子送到了镇上,没钱的人家也不会让孩子读书。
现在因为宁启的酒厂,村里人的生活好了不少,相信还是有些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读书的。
里正自己也拿出了一些银子,用于学堂的修建,还在村里游说,如果想要孩子读书,都要一起捐钱建学堂,多少不论,等学堂建成后会把捐款人刻在学堂前的石碑上。
有里正游说,不少人都捐了钱。有些人家银钱不多的,也会捐几文,几十文。银钱多的会捐几百文,甚至上千文。
郑云和里正一起找了之前给他们建房子的王师傅,来给他们修建学堂。王师傅的手艺他们都是相信的,去年秋季郑云给山里的老房子重建的时候,也是找的王师傅。
就这样,时隔十几年后,村里的学堂又重新修建起来了。
至于夫子,不是在镇上找的,而是自己找上门的。
宁启和郑云也到镇上找过夫子,但是镇上的夫子都不愿意来石溪村,他们在镇上能收到更多的学生。眼看学堂都建起来了,还未找到夫子,宁启和里正都正着急时,夫子找上了门。
这找上门的夫子叫吴度,今年三十六岁,以前在县里生活,老家是吴沟村的,离石溪村有二十多里地,三十六岁,自二十五岁考上秀才之后,便一直参加乡试,但未能考上举人。
他的大儿子今年十六岁,和李复言同龄,也是童生,准备参加今年的院试。
一家养不起两个读书人,况且今年,他夫人又给他添了一个儿子,生活压力更大了,这人决定放弃科举,本来准备回乡,路过石溪村,听说石溪村找夫子,便自己找到了里正家里。
宁启和里正看了他的文书,考教了这人的学识之后,发现确实有学识,给小儿开蒙绰绰有余,便打算让他留下,住在学堂内。
当时建学堂的时候,就考虑到夫子不是村里的,特意建了一处院子给夫子居住,让他也可以把家人带到石溪村生活。
吴度看石溪村的待遇不错,还要院子,除了束脩,每月还会给一些银钱,便决定留下来。
“吴秀才,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听完后再做决定!”看吴度同意留下来,宁启开口说道。
“夫郎请讲。”吴度示意。
宁启:“我希望不论男子男子、女子、哥儿,只要送到学堂,吴夫子都一视同仁,教他们读书。”
吴度满脸诧异,气愤道:“夫郎,你这是何意,自古便没有女子和哥儿上学堂的道理,你这是想让我被天下读书人耻笑不成?”
宁启解释:“并非如此,虽说自古没有女子和哥儿上学堂的道理,但是自古哪个有钱人家或为官者不都会请先生教自家的女子和哥儿读书,凭什么放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想识字就如此困难,需要遵守这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