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为祸,官府的人查不出什么?,”助缘漫吸口气,“老衲还被抓去审问了几次,若此事上达佛祖圣听?,可该如何?是好……”
助缘说?着叹息一声,手中佛珠转的更快。
“那便是重?新修葺时,妖邪乘机而?入了,”余枫抬头?看着送子观音像,身上彩漆仍旧鲜艳,“菩萨塑像也重?新修葺了,是吗?”
助缘点头?,“菩萨法袍褪色,修葺时一并为菩萨换了新衣。”
“还有哪些地方动?过?”
“再就是屋顶了,年久失修,总是漏雨,”助缘面上无尽悔色,“早知今日,即便再漏雨,我也不会寻人重?新修葺的……”
“助缘大师在吗?”
余枫绕着送子观音像转了一圈,忽而?瞧见什么?,心?神一动?,正要靠近菩萨塑像,外面传来陌生男子的吆喝声。
助缘道了声“失陪”提步往外走?,余枫还在原地,冲着靠着门的敖风招手,悄声说?着。
“阿风,你过来看。”
敖风闻言踱到她身旁,“什么?事,还要这?般小心?神叨?”
余枫朝着送子观音塑像莲花底座一指,敖风凝神看去,竟是一滴干涸的血迹。
时间已久,血迹已然开始发黑。
敖风轻挑眉梢,“真是不得了的发现。”
外面轻微杂乱的脚步声行至门前,余枫二人同时抬头?。
门前尽是穿着金色道袍的诸天宗之人,领头?在前的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手握佩剑,眉眼隐着几分倨傲。
“助缘大师,这?二位是……”那人率先开口。
助缘从?一侧入内,“这?二位也是修者。”
“原是同道中人,在下章晓杰,诸天宗中人,敢问二位是……”那位章晓杰拱手一礼,复又看向余枫二人。
余枫上前一步,开口自报家?门,“我、天地仙府中人,他,天生地养散修一枚。”
“天地仙府?”章晓杰面色微变,将余枫上下打量一遍,“仔细瞧来,你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可是天地仙府那位师祖的爱徒?我记得名唤余枫?”
“是我。”
那位章晓杰突然发笑,眼神扫过左右同门,“自家?师祖罹难,宝贝徒儿在外逍遥,看来天地仙府那位师祖对自己徒儿单相思的事,确实是真的……”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道,“师兄慎言,以免那位再找上门来,别忘了宗主那位孙子……”
“怕什么??天地仙府派出那么?多人寻找,至今音讯全无,依我看就是死?了,整日谁也不放在眼里,这?全都是报应。”
话虽这?么?说?,但那位章晓杰的后面的声音明显弱了点。
“目中无人惨遭报应”的敖风双手环胸随意倚靠墙头?,不看那些人,淡淡视线只是落在余枫面上。
她眸光仍旧灵动?,听?闻他的“罹难”的消息不见分毫怒色焦急。
“上回你们宗门那位重?孙子公子乱嚼舌根,被我揍成猪头?,这?才过去多久,就又有人不长记性?,还在胡言乱语……”
章晓杰冷哼一声,“原先是有你那位师尊给你撑腰罢了,现在你师尊死?了,我等还要为死?去的师兄报仇呢!”
“死??”余枫眼皮轻跳,“何?意?那位重?孙子公子死?了?”
“少?装蒜!不就是你跟你的好师尊告的状?我等才到宗门,他便杀将过来,将师兄在掌下化为一滩血雾,手段之狠辣残忍,连个全尸都没留!”
余枫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用余光瞟向旁侧靠墙立着的男子。
他恍若没有听?到二人对话,抬手轻拍靛蓝袍子上莫须有的灰尘。
举手投足淡然自若,仿佛只是听?人谈论着不相干的家?长里短。
“要我说?,你那师尊就该死?,什么?天地造化风灵龙,压根是他自己编撰,他根本就是人间至极的妖邪!而?你们天地仙府众人,奉妖邪为……”
话未说?完,空气中突传衣袂破风之音,章晓杰整个人朝后倒飞出去,砰的声重?重?落地。
素白的残影紧随而?至,手中三尺寒芒直指章晓杰咽喉。
“师尊如此,是贵宗门人口无遮拦咎由自取,绝不准你诋毁我师尊半个字,否则,别怪我手中照雪剑不留情面!”
日头?正高,余枫手中照雪剑寒气肆意,分毫没被暖化半分。
章晓杰被剑指着的鼻尖逐渐结出霜色,呼出的气息也变成白雾,大气不敢喘一个,但眼底却满是倔强不服。
咬着牙一个字没说?,直至同门将他从?余枫的剑尖下救下。
助缘忙过来劝和,“女施主,寺庙清净地,万不可喊打喊杀……”
“知道了余枫漫吸口气,将照雪剑收回,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去。
敖风还在供奉殿中,望着这?一幕,漆黑的眼眸静静淌过说?不清的晦暗光芒。
他提步往外走?,那位章晓杰被师兄弟扶起,口中还在咒骂。
“该死?的!”章晓杰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弟子,“敖风究竟给了那个小贱人多少?宝物!要不是照雪剑在她手里,就凭一个她,我分分钟将她斩于剑下!为师兄报仇雪恨!”
穿着靛蓝色长袍的男子从?几人面前不疾不徐踱过,狭长的黑眸在章晓杰面上轻扫而?过。
没有情绪波动?,却如被寒冬腊月夹着冰碴的风在面上刮过。章晓杰浑身一个激灵,嘴里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那少?年轻飘飘一眼扫过便收回,但众人仿佛被定格在原地,等那颀长瘦削的身形消失在视野当中,飘散在空中的霜雪味道淡去,紧攥的心?方才放松,犹如噩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