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安大学读书,宋清越很少去找她,总要姜敏来学校找他,在同学面前展示他的“温柔体贴”,却要她天还没亮就出发,还要吃到她一大早煮出来的包子馒头。
嘴上假惺惺的说:你早上给我带吃的,哪怕给我热个红薯我都开心。
姜敏信了,随便给他带了些吃的。
然后呢?在没有他同学的地方,他面无表情盯着她:“敏敏,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说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话?咱们谈了这么久对象,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真的在意我吗?”
……
男人这种东西,总是嘴上说得好听,实则花言巧语,半句话都信不得。
宋清越不是个好男人,但也算不上很坏,如果真正做他的妻子,只会有心理上的煎熬,却或许会成为外人眼中“令人羡慕”的女人。
外人大都看得浅,其中的苦闷只有自己知晓。
宋清越倒还是个有君子风度的,他们谈了那么多年对象,也不过止步于搂搂抱抱,开头是打算七八年结婚的,宋清越发誓说要尊重她,婚礼的夜晚才碰她,却没想到那年恢复高考,他考上了大学,婚期搁置,两人一直都没发生过实质的关系。
外人以为他们睡在了一起,其实不然,只是同睡在一张床……宋清越读大学的第三年寒假,他曾经借着酒劲儿想对姜敏用强,但姜敏那时候内心已经极为矛盾,更是看清了宋清越的本质,缩进龟壳里躲开了。
她已经在怀疑宋清越的真心,她在想宋清越根本就不喜欢她,或者说,他只是喜欢上她这副“好皮相”,更或者说——他只是想要一个貌美如花又体贴的爱人,让他成为四周男人羡慕的对象。
他很爱演,哪怕他们背地里才吵过架,他都要在外人面前演出一副对她深情不悔的样子。
他嘴上说着爱她的话,眸子里却是一片漆黑,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算计。
“太重了,我来拿——”宋清越自作主张抢走了姜敏身上的手风琴,还冲着姜敏温柔一笑。
姜敏下意识捂着嘴,刚才吃过的鸡肉在嘴里变得无比油腻,让她忍不住犯恶心。
真想扇他几个耳刮子。
按照姜敏对宋清越的了解,他现在表现的越殷勤温柔,就是为了等会儿在只有两人的私下环境中,温柔的面孔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再用各种“批判教育”的话,让姜敏自责和反思。
曾经的姜敏不懂他的套路,真以为自己对不起他,真当自己做错了事,可他明明是这么说的,最后又成了她的不对。
到了后来,宋清越露出这种越来越温柔的样子,姜敏下意识手臂上起鸡皮疙瘩,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等着她。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害怕了。
姜敏微微低头抱紧了怀里的盒饭,想到表姐罗琼玉的样子,嘴角微微向上一勾。
她坦然抱着盒饭跟宋清越下楼,她会当众撕开宋清越伪善的面孔,她知道怎么样让他最难受。
虚伪,恶心。
他不是要演一个深情不悔的好男人吗?
姜敏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楼道,午后的风吹在身上格外凉爽,此时春光大好,军大院里辽阔壮观,一排排的建筑都十分整齐,活像是在排兵布阵,让人看着心胸开阔。
军号声激昂,一切都是向上的,她想着,等她摆脱了这些烂人,未来便是美好动人的日子。
宋清越推着自行车过来,看见立在微风中闭上眼睛享受的绝色美人,心脏骤然一停,随后四处张望,只恨近处无人,没有人瞧见他拥有这么漂亮的对象。
“敏敏,上来吧,你看那边,郑司勤他住的不远,有机会咱们把他叫出来玩。”
姜敏坐上后座,宋清越口中的郑司勤也是下乡和他们在一个地方的男知青,在同一个乡插队的知青有不少,他们这些京城来的,还有自己玩耍的小圈子,互相照应,其中玩得比较好的,有七八个人。
“卫国之前来找过我,还说一起聚一聚,我跟他们定好了后天,我请客。”
姜敏这下真心露出了笑容:“是吗?那可太好了,我也想他们了,回到城里后,以前那段当知青的岁月,简直跟做梦一样。”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想到能在这伙人面前显摆炫耀,宋清越咧开的嘴几乎要笑到耳根去。
姜敏的笑不达眼底,她心想,我会让你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