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才有时间打量另一个帮忙的青年,看着眼熟,却是想不起名字,遂抱拳道:“多谢兄台仗义出手,大恩不言谢,可否告知府上哪里,改日得空,我必登门道谢!”
水淩闻言一笑回礼:“水淩见过贾世兄。”
水淩?
贾琏想起来了,是燕候家的二公子。既然是熟人,又是年轻人,这就更好办了,贾琏便道:“既如此,他日我摆酒,还请赏光。”
水淩拱手:“世兄客气,我表妹打扰贵府,劳贵府一向好看待,正该我答谢世兄才对。”
这人仗义且仗义,只是一看就是文弱书生,脾气还软得很,这不像是燕候那种横不吝能够生下的儿子,怪的一个宗亲,摁不住石克朗一个驸马世子。
贾琏心里有事,拱手告辞:“我还有些事情,改日再叙!”
贾琏着急护送迎春姐妹们回去,还有两个受了伤,必须及时诊治,不然姑娘们留下残疾就不美了。一时招呼姐妹们上了车,正要走,迎春言道:“二哥哥,于小姐还没上车呢!”
贾琏回头,却见于榴玥被水淩拦住了:“表妹,贾府今日事多,估计无暇照顾你,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于榴玥又不是他亲表妹,伸手拨开他:“我们一起出来自然一起回去,就因为今日贾府有事,我就更应该回去,几位姑娘是我带过来的,如今出了事整该帮助照顾才对。”
水淩听她话偏了顿时急了:“我并无此意,我是怕你拖累人家。”
水淩是个好人,只是有些迂腐,对待于榴玥比府中几位小姐友好多了。但是,于榴玥不想领他的情,更不会夜半三更跟他回去,不然,燕候府那些女人又得嚼舌了。
贾琏正准备走了,却见于榴玥追了上来,忙又停住,侯那于榴玥上车,贾琏这才冲着水淩拱拱手,扬鞭而去。
这一回依然捡着清冷街道行驶,好在今日元宵夜,京都不宵禁,马车抄着弯路也不怕耽搁时间。一时到了荣宁街,贾琏将马鞭递给把贾芸:“你送你几个姑姑回府,我去办点儿事儿。”
贾芸一路见贾琏面色铁青,不敢招惹,这时候见贾琏吩咐,他才上前搭话:“二叔放心!”
贾琏回头见他哭丧着脸,想起自己态度,只怕这孩子误会了,伸手一捶贾芸:“好小子,长大了,今日得亏有你,你先进去,有话改日再说。”
贾芸很自责,闻听这话,差点哭鼻子,哽咽点头:“多谢二叔!”
贾琏回头看着贾菱道:“你去告诉赵管事,让他拿了我的名牌去请小王太医过府,替你姑姑们诊脉!”
贾菱今日是因为他妹子喜鸾才跟着几个姑姑去走病,没想到贾琏居然记得他,甚是高兴,忙着答应了:“琏二叔放心,侄儿这就去!”
贾琏折回,碰见了冯紫英,因问:“审得如何?”
冯紫英一啐:“这石克朗真不是东西,我原以为他们不过吓唬吓唬,占些便宜便罢了,谁知他心思龌龊,竟然想把贵府女眷拉到城外丢弃,毁她们清誉,真是太下作了,没想到石光珠怎么有这种侄子,呸,简直不是人!”
贾琏顿时额上青筋暴绽:“人呢?”
冯紫英一笑:“放心吧,我把他们一人砍了一只手,已经关起来了,明日我亲自把他们送去西山私煤窑子,从此到死,他们就别想再见天日。”
贾琏再次抱拳:“大恩不言谢!”
冯紫英抱拳:“好说!”
贾琏这里回道荣宁街,顶头碰见贾蓉的小厮香墨,他特特在此等待贾琏,却是贾蓉去了五凤楼。贾琏知道贾蓉必定要了清雅居,遂从后面湖上进了清雅居,却见石克朗被贾蓉蒙住了眼睛,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贾琏咋见仇人分外眼红,□□的竟然想毁了几个女孩儿一辈子,上前一脚踩在他脸上,狠狠一挫,脚下的防雪钉在他脸上深深的划出了两条血槽,从鼻子直到下颌,顿时鲜血淋淋,贾琏吩咐贾蓉:“拿墨水!”
贾蓉递上墨水,贾琏正要往他脸上泼,贾琏要把这厮变成鬼面人。□□的下做东西,既然不办人事儿,今后就别再做人了。
这厮既是为了御前侍卫而作恶,那就索性绝了他的升迁路。脸上有了疤痕,这辈子再做不得侍卫做不得官,颜面丑陋,六部甭想了,除非去军中混差事,石克朗这种纨绔且吃不得那个苦。
柳湘莲却是一抬手:“等一等!”
贾琏挑眉:“你怕啦?”
柳湘莲一笑:“说起来你比我大,江湖经验却没我多,这厮不是无名之辈,你这用墨一泼就太刻意了,依我说,给他灌下一坛子酒,找个煤场,往下一丢,再给他脸上撒些煤灰,效果一样,后果却不一样,人家会以为他自己个醉酒落马伤了面颊,与人无尤!”
贾琏闻言深感佩服,这法子实在比泼墨好多了。虽然没有泼墨痛快,效果一样就好。
一时,贾琏几个从后面做了小船离开,果然依照柳湘莲所言,灌了酒,在往煤堆子上一丢,贾琏还不解恨,倒提脚把他在煤堆子上头蹭了蹭,这才丢下不管了。
三人沿路返回清雅居,叫酒叫菜又叫了三个清倌人,几个人唱了一夜小曲儿,只闹到五更天方才歇下,次日,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清雅居。
贾琏清晨回府,府中不知情者,都道是凤姐怀孕,贾琏又犯毛病了。唯有荣庆堂贾母等人猜测,贾琏外出只怕不简单,却是发下严令,不许外传半句。
萱草堂有赵良栋与兴儿运作,所有人等对昨日之事三缄其口,故而,迎春几个的事情被压下,府中之人除了几个心腹之人鸦雀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