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我不想跟他们走……”陶水惴惴不安地回握住顾漠牵她的手,生怕他把自己交出去。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可清清楚楚,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东部部落的族民,她就不属于这片荒漠上任何一个族支。
顾漠听到她的话,冷峻刚毅的面容顿时柔和下来。
他侧过身当众抱住了她,声嗓低沉地安抚着:“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见原来是沙商队要带走他们北部的女族民,哪怕陶水是半路从外头捡回来的,那跟了顾漠也就成了他们北部的人,这放在任何一个北部沙民的身上都不能忍。
众人前所未有地团结,同仇敌忾道:“你们想干什么!”
“想抢我们部落的人吗!”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场面一时胶着争吵起来。
骆宽抬手,拦住了身后想要拔刀防卫的沙商们。
他将陶水排斥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不免失色:“你流落在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家里或许还有亲人在系挂着你,我可以带你回去,帮你找到他们,你不想回东部看看吗?”
可能沙商队的领头男人是好心,说出来的话语气也很诚恳,任何一个真正失忆的人恐怕都拒绝不了这种寻亲方面的帮助。
但陶水她不是啊。
还不待陶水想好话术出声婉拒,顾漠先帮她开了口:“这就不用你费心了,等我们安顿下来以后,我自会带着她去东部找她失散的亲人。”
此话一出,好像在他们两个男人的眼中,陶水东部女族民的出身成为了默认的既定事实。
而当下,这一错误的身份信息还在北部沙民群中被飞快地传播接受。
不少想同东部大沙商队搭上关系的女沙民们都搡了搡嘴,她们主动没人搭理,不想主动的却被追着套近关系,实在是没什么天理可言。
内心尴尬的陶水生怕自己多说会说错话,只好暂时默认下顾漠的意思。
见陶水执意要站在北部一边,沙商队的人想带她回到他们的东部族群也带不走,僵持一会儿后,只能先退开。
出了这么场争论自己归属的风波,陶水晚上焦虑得不太能睡着,做了好多次被人从一个地方陡然带去另一个陌生地方的噩梦,数度从梦中惊醒过来,背后都是冷汗。
顾漠就躺在她身旁,陶水睡得好不好,没谁比他更知道。
他将身躯娇小的陶水抱在怀里,把干燥温热的大手伸进她的衣摆,细致轻缓地揩去她白腻腰背上密布着的细碎汗珠,一寸寸一点点擦拭干净。
“别怕,有我守着你,没事的。”寒凉如冰的夜风里,顾漠亲了亲陶水湿冷的额角,“等找到地方安定下来,我马上把屋子造好,咱们就结亲……”
“你想去东部,我就带你回去看看,你不想去,那我们就留下……”
在这个寂静到只剩下风嚎的深夜,顾漠对着陶水的耳朵说了许多话。
男人的声嗓低哑温柔,如同沉浸着似水的柔情体贴,真挚而热烈,令人怦然心动。
陶水听着听着,心安了,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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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对中部地形熟知的沙商队引路,北部聚集地再没走冤枉路,赶路的进程可谓是一日千里。
越往南方走,当地受到地动风灾的严重程度越小,沙地上出现的植物变多起来,北部众人在食物上的压力委实一松,另一方面同样也展示出植被对固沙的重要性。
从距离大地动之后北部决定南迁那一日起,沙民们走走停停已过月余,虽然距离真正的繁华中部还远得很,但确实已经进入到外部地域。
沙商们有明确要去进货的数个部落,他们还得往里走,而北部聚集地却只打算在周边无人占领的空区暂时落脚下来。
这是一大片植被稀疏覆盖的松软沙地,虽然绿株并不密集,但占地很广,全部采摘下来的量肉眼可见非常可观,足够北部这一百三十多人外加十来头骆驼近一整个冬天的囤粮。
但也只够吃一个冬季,来年这片沙地上是否还会生长出足够北部沙民吃的植株尚且不得而知。
可此时已经过了半个换季期,眼看酷寒无比的冬季即将到来,一时又要囤积冬粮,又要建造抵御寒风的厚实沙屋,北部聚集地为节省时间,只能选择将这里作为新的驻地。
沙漠建筑必备的植物粘液并非北部原址临近的外族聚集地独有。
到了植被相对充裕的中部,配置植物粘液的部落也多了起来,譬如沙商队接下来要去的供给干菜的部族里就有。
自打那晚因为争夺陶水的归属,东部沙商队与北部聚集地不欢而散以后,双方并未因此结仇,相反沙商队还帮助北部调整正确的行径路线,告知中部外围各个部族信息等。
受了这么大的恩惠,倒使得北部聚集地里的沙民们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相处起来关系友善归关系友善,在面对族里女性的事上,北部聚集地并不会退让。
而陶水一路上被顾漠看顾得紧,沙商队领头男人骆宽也找不到机会同她单独相处说话,任何接触都要在顾家的面前进行。
陶水有了顾漠的陪伴做底气,自然不怕别人说把她带走就把她带走,沿途多次婉拒骆宽说要带她离开这里,前往生活水平更好的东部去寻亲生活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