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他都没有再下过楼,对完账本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起床脑袋疼得厉害,他慢吞吞下楼给自己泡了杯冰咖啡,冰块儿在嘴里咯吱作响地咬着,旁边的人听着一脸牙酸的表情。
看他黑着个脸就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店长战战兢兢过来,站在一边等着挨训。
何明风刚睡醒脑子没在线,直到喝完一杯咖啡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低着头不说话。
“什么事?”他咳了一声放下杯子。
店长吞吞吐吐地开口:“是账本有问题吗?”
何明风想了一会儿,狐疑地看着他:“没问题啊。”
他开玩笑:“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干什么亏心事了?”
店长大呼冤枉,说自己绝对不可能干出来这种事,何明风心情轻松了一些,他拍拍店长的肩膀说账本做得不错,好好干给他涨工资。
店外芒果树随风摇曳,叶子哗啦啦地响着,店内客人往来,街道热闹喧嚣,这和以往的南平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和他原本的人生轨迹完全重合,这时何明风才有了回到正轨的实感,对于赵燕迟迟没有消息他也开始释怀,可为什么,他感到心空空的。
秋天的风原来是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俺来啦,按照计划晚上还要一更,大概率会很晚哦~
想要多多的评论和海星( ̄3 ̄)╭
文山的秋意比南平更加明显,赵燕出发穿的衣服薄了些,刚下飞机被冷风一吹就打了个颤,几个月不见,文山的建筑竟然有点陌生了。
助理开了车来接,白之简知道他提前回来了也没有催他,他的公寓许久没人住,冷冰冰的倒不如去住酒店。
如他所料,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助理定了餐就走了,赵燕脑子很乱,昨天还在和何明风吵架今天就到了文山,他有一种不清楚该做什么的恍惚感。
一路奔波身体疲惫,他洗完澡手机都没充就睡了,再醒来是第二天下午。
他把手机充上电点了外卖,没有胃口他还是强塞了几口,他今晚要去白家吃饭要谈的东西不言而喻。
赵燕打开尘封已久的衣帽间,不同于他带去南平的穿的衣服那样随意,随手乱丢不说,脏了直接放进洗衣机里面洗。
衣帽间的衣服整齐有序地挂着,每一件都是定制高奢,穿上西装他感觉到了一种荒唐,挺阔的料子妥帖地贴合身体的每一寸曲线,他却感到溺水般的窒息,似乎无袖的t恤更适合他。
他烦躁地扯开刚绑好的领带,脱下西装外套,解开了领口和袖口的口子,袖子挽到手腕上,把打理好的头发拨得凌乱了一些,再看向镜子他才感到松了一口气。
还不够,他呼吸艰难,他弓着腰扶住衣柜喘气,衬衫包裹的感觉更明显了,他的后背竟然冒出了一层汗。
他站直了笨手笨脚地脱掉衣服,在衣柜里翻找着宽松的衣服,垂下来的发丝挡住视线,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衣服他开始烦躁,在衣柜中摸索着,手指撞上什么东西,他“嘶”了一口气,缩回手时带出了一大团衣服,连着那个盒子也一起带出来了。
衣帽间铺着厚厚的地毯,木盒子掉在地上发出闷响,最后安稳地停在赵燕的脚边。
熟悉又陌生的红色雕花盒让他愣了一瞬,想了半天才想起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都快要忘记了。
里面放的是赵家传下来给儿媳妇的镯子。
头顶的灯光太亮,他弯腰捡起来有片刻晕眩,晃了几下才站稳,盒子在手里沉甸甸的,尖锐的棱角咯在手心,赵燕回了神。
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水头很足的玻璃种,帝王绿的颜色放在黑绒垫子上像一块儿假玻璃,这东西虽然值钱但白之衡不喜欢,她嫌弃太老气了。
赵燕还找过她收起来放在了哪里,却忘了他很小的时候就偷了过来,到现在白之衡都没发现东西的丢了。
他发出嗤笑,好歹值他妈的三千多万,白之衡真是个蠢货。
他没有再多看,这回好好地收进了保险箱,翻出一件白色的卫衣换上,戴着个鸭舌帽就出门了。
助理在车里昏昏欲睡,等了老板半天也没下来,看到老板过于朴素的打扮一时间都没认出来,下车开门都忘了。
赵燕敲了敲车窗,看着慌乱要下车给他开车门的助理说:“傻了?上什么锁啊?”
打工人没出息地唯唯诺诺道歉,赵燕可比他老子难伺候多了,说扣他工资就扣,那不是说着玩儿的。
一路到白家赵燕心情都很糟。下车也心不在焉的,要不是助理在一边,他差点就被小石子绊倒摔在地上。
保姆在门口吹了几个小时冷风终于把赵燕盼来了,主家发生的事她们都是知道一些,在看到赵燕第一眼她就打了个哆嗦,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赵燕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简直想转身就走。
门后面的人像是长了眼睛,下一刻门就开了,白之简站在门后半垂着眼看着他,侧身让赵燕进来。
赵燕莫名低头揪掉衣摆的线头,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叫了声舅舅。
白之简低低的应了,白家灯火通明,外公外婆坐在餐桌边,纷纷抬头望向这边,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木然,赵燕心情复杂,挨个喊了人坐在自己惯常坐的位置上。
“吃饭吧。”白进见赵燕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叹了口气说到。
赵燕吃不下,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夹着菜,碗里白白净净的米饭让他混着菜搅成猪食,李浅先憋不住哭了。
在生意场上沉浮多年的白进也红了眼睛,他俩停了筷子,赵燕一时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举着个筷子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