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环礁挖的,”双珠嫂子扔下一句话,拿了钱到旁边数去。
留下一群人唏嘘,个妇人家胆量足得很,能自个儿上那浪最猛的地头去,要钱不要命。
各家领了钱,多的百来文,少的几十文,都欢喜得不成,能攒一攒,或是买点猪头肉来吃。
有的则跟着菜佬去船上换了东西,除了些要用的外,有的换了饴糖,虽然化成糖稀了,黏在油纸上。
可接过的小孩特别高兴,坐在石头上舔着糖纸,糖稀都快滴到衣
裳上,连忙伸舌头去接。
一张手掌大的油纸舔了又舔,终于没味了也舍不得扔,放在鼻子上嗅着,跟旁边的小孩说:“甜的,放到床边去。”
“招了虫,小心姆娘扁你。”
小孩小心叠起糖纸说:“那我放衣裳里。”
江盈知看了许久,她转向了别处,笑了笑,穷的时候一点黏糊糊的糖都能高兴许久。
她准备往下走回去时,有人喊她,“小满,别走,别急着走,来坐坐。”
是刚才的双珠嫂子,还有几个女人挨在一处,招招手,冲着她笑。
江盈知就掉头走了回去,双珠嫂子拉住她,“来来,给你包东西,刚忙着没谢你。”
其他婶子也伸手拉她,“过来过来,坐坐再走。”
她们力气大,把江盈知按在石座上,不让她走,她便笑道:“我不走。”
双珠嫂子急急忙忙提了一篮干菜过来,瞧着深绿色,乍一看黑乎乎。
“别瞧这海芥菜不耐看,泡了热水放汤吃着可鲜,跟蛏干不是一个味,”双珠嫂子生怕江盈知嫌弃,连忙说。
江盈知哪里会嫌弃,刚背着光没瞧清,仔细瞧了这海芥菜可不就是裙带菜吗。
她忙说:“嫂子你这在哪采的?”
“你也认识,”有个婶子凑过来,“你们外海也有这?”
“上西滩岛那采的,我们这海前面不生海芥菜,”双珠嫂子叫旁边人扯住袋口,把晒到干瘪的裙带菜往里倒,抖抖篮子说,“你要是吃着好,就上我这来,我去采了给你。”
“外海管这叫裙带菜,掺点豆腐、蛤蜊和虾,吃着更鲜,”江盈知摸了摸那裙带菜,即使晒法不好,可品质真没得说。
她都已经能知道冷水泡发后,一小张绿油油的皮有多顺滑。
“嫂子你卖我些吧,”江盈知真想要,裙带菜加上豆腐、虾米就能成一锅鲜汤,只放些盐,其他料都不需要添太多。
只抓一小把,泡透煮开满满一大盆,在小摊上卖最实惠。
双珠嫂子刚承了卖蛏干的情,心里过意不去,“囫囵着捡捡晒晒的,你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