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别站在风口。”
她有些失神,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后轻拍她的肩膀,她才惊得一下回过头,瞧见了姜沛那张写满疲倦的脸。
“这么早就起来了?为何不多补会儿觉?昨晚又是一个通宵,你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霍钰瑶不由自主地关心他,她其实是担心他的胃病,又说:“师兄你吃早餐了吗?办公室的餐桌上还有几个热包子,你先吃点垫肚子。”
姜沛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渐晴的天,自言自语道:“今儿个天气还不错,下午可以去打个球。”
打球?霍钰瑶脑海里浮现出他曾经多次跨着羽毛球拍朝体育馆走去的画面,看来他还是那么喜欢羽毛球,一有休息时间就想着打球。
这时,霍钰瑶萌生出一个想法,她也好久没运动了,或许可以……
正当她准备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时,却听见姜沛自语道:“她今天应该有空吧?”
她是?是他那位未曾露过面的女友吗?
霍钰瑶的嘴张了一半,话都跨过声门即将脱口而出了,又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姜沛对她说:“等会我还有事就先下班了,昨晚的手术病人就劳烦你去icu瞧一眼了。”
“嗯,我交完班就去。”
“辛苦了!”
他留下这三个字后,迈着步子走开了,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关心话语,都能让曾经暗恋他的霍钰瑶激动很久,以为这是他在乎、关心她的表现;可后来才发现是她自己过于傻了,傻得分不清人家是真情还是假意。
姜沛给了她自以为罗曼蒂克的回忆,却给不了她想要的感情;他可以以任何身份来关心她,却唯独不是恋人。
霍钰瑶叹着气回到办公室准备交班,等到她下班到家的时候,她的身子累得几乎要瘫痪,可这脑子却格外的清醒,清晰地记得姜沛下午会去学校体育馆打球。
去还是不去?人家没有邀请她也能去吗?去了又怎样,能和他一起打球还是能和他一起吃顿饭?
霍钰瑶内心纠结不已,犹豫了半晌才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身运动服,一路小跑去了s大的体育馆。
她轻声轻步地走进羽毛球馆,心里暗示自己,她是来这边打球的,不是来特地找姜沛的,可实际上她心里却总是想着姜沛在哪儿呢?他女友在身旁吗?
霍钰瑶环视整间球馆,偌大的羽毛球馆中只有两三个人在打球,一眼就能看尽他们的长相,根本没有发现姜沛的身影。
她抬腕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三点,是不是还没来?毕竟昨晚他熬了个通宵,这会儿应该还在补觉。
霍钰瑶坐在羽毛球馆门口的长椅上呆了很久,始终没见到姜沛的身影,离开球馆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她漫步在午后校园的林荫小道,往昔的回忆再次席卷她的脑海,随着姜沛的到来,那些回忆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她不想去回忆,却总是忍不住想起。
姜沛对她来说,是懵懂无知的暗恋,是感情萌芽的起始,是她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曾经的霍钰瑶为了在姜沛面前留下好印象,开始学着改变自己二十年来枯燥的生活方式。
她摈弃了习惯且舒适的休闲裤,换上了束腰短裙;弃置那些沾了灰尘的运动鞋,穿上镶着水晶钻的高跟鞋,哒哒地练习走路;镜子前的她剪去那头散乱的及腰长发,在托尼老师的设计下开始尝试烫染。
当她全面改装自己后,满心欢喜,满怀自信地出现在姜沛面前时,姜沛只是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追求姜沛。
回忆就像沁入海棉里的水,越挤越多,她失神般漫步在学校的小道上,直到面前出现了一片荷花池,她才停下了脚步。
发现这是解剖楼前的荷花池,曾经和姜沛来过此处,只不过当时正值盛夏,茂盛的枝叶布满整个池塘,根本看不见花下的池水;而此时此刻正值早春,荷花池里只剩下些许残枝落叶,平静的池面毫无生机。
他曾说过,盛夏时节,学校的荷花池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也曾允诺过要带小师妹去看那满池盛开的荷花,只可惜那都是曾经未曾实现过的。
霍钰瑶怅惘之际,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她以为是自己占了人家的道,自觉地靠边走着,三两声过后,她才察觉身后的车是故意滴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姜沛从主驾驶的车窗探出头来,喊道:“好巧,你也回学校了?”
霍钰瑶讪笑着,心想他是不是准备去打球了,还是说已经打完了?
刚想开口回应,却见副驾驶走出一位女生,她身材姣好,淡蓝色的风衣下是一身浅粉束腰长裙,一头冷棕色的微卷长发自然垂下。
她点头对着霍钰瑶微笑,“你就是霍师妹吧?你好。”
女生走来时,浑身上下散发出优雅自然的气质,她的笑容和煦如春风,让第一次见到她的霍钰瑶即刻就放松了警惕,也回应了她一个浅笑。
姜沛停下车,走了过来,给霍钰瑶介绍这位女生:“这是叶岚,我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霍钰瑶如同五雷轰顶,那标准式的礼貌假笑就这么僵滞在了脸上。
她怔了片刻,朝着叶岚微鞠一躬,“师姐你好!我……我叫霍钰瑶,是……是姜师兄的……同事。”
在姜沛的未婚妻面前,霍钰瑶自觉地与他划清界限,不敢自称是他的师妹,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叶岚浅笑道:“其实你不用叫我师姐,因为我不是学医的,我瞧着你年纪应该不大,叫我岚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