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实在在地打岔:“这怎么是报答,这样不是给别人添麻烦了?”他却只是淡淡地笑了
笑:“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事务所刚成立,也正好缺人,你要觉得合适,欢迎随时报道。”一路上她总惦记着要还他人情,甚至连做牛做马在所不辞的誓言都说出来,他看着她只差哭笑不得。下飞机前他收到一封短消息,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最后偏头定定地看着她,本该脸红害羞的时刻,她却分明感觉到他的思绪他的心飘到好远好远,到他提出请她帮忙时,她想也不想立即点头同意。
对于假扮女朋友这件事,魏果虽然充满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她只是猜测郑杨被家里催得紧,迫不得已才找她来充数。世界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事情,如果他已经结婚或者有了心爱的人,凭她的性子怕是要哭到肝肠寸断。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本该理所当然承受别人的帮忙,他却始终藏着愧疚隐着忧伤,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魏果紧紧捏着红坠子,睁大眼睛摇摇头:“你不要这么说,我说过要帮你到底的。”他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珠闪耀莫名光芒,溺如水的眼神却空空洞洞,仿佛看着的又不是她。等目光恢复如常,他又说:“四楼有家糖水店,我们上去坐坐吧。过了今天下午,就有得忙了。”她微红着脸,望着他狠狠点头。
端着托盘刚从吧台转过身,郑杨就看见靠窗而坐的两个人,于是修长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两抖。郑宋宋伸长胳膊去舀林北碗里的小汤圆,并且张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不许吃!都是我的!”于是林北端端正正地坐好,脊梁腰板挺得笔直,乖乖地看着她吃。
她埋头吃得认真,未察觉旁边的空位上来了人,等抬起头察觉到时,一口热汤滑进喉咙,烫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接着又是一派波澜不惊,强忍着口腔及胸腔内的剧烈烫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叠加起来的滚烫触觉让她差点咬舌自尽。魏果很高兴,十分意外地看着她:“宋宋也在这里,真是巧了。”
郑宋宋呵呵地干笑,好像每次和魏果打照面,她都必须首先干笑两声。林北递过去的凉水杯子和郑杨刚端起的红豆沙碗相碰撞,他看着郑杨严肃的表情,仿佛和当年初次相见时相差无几,顿了顿埋下头,再抬起头时竟发现他还一丝不苟地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锐利的刀锋,预备把自己剐几个大窟窿。
林北莫名心虚,看着郑宋宋说:“那、那个不烫吗?给、给你凉水。”郑宋宋接过杯子大喝一口,顿时笑眯眯地将自己碗里的芝麻小汤圆挖到林北碗里:“换着吃才香!”林北顿时觉得脊梁骨的上方悬浮着阴森森的凉气,于是恭敬地看着郑杨:“四、四叔好。”
他一挑眉,问:“你认识我?”林北心下慌乱,颤悠悠地指着郑宋宋:“宋宋跟我说过您。”
郑杨用力握住手里的碗,仿佛要把它捏碎似的。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毛崽子,两个人
已经熟到彼此交换家庭成员信息的地步了?她竟敢用自己的勺子在小毛崽子的碗里翻来覆去地搅,以前把芝麻汤圆分给他时,还会斤斤计较地用纸巾擦勺子背,现在倒是前所未有的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想上榜单来着,但收藏不给力,打滚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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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果点了两份木瓜雪蛤,不断摩挲耳朵上的玛瑙樱桃坠子,爱不释手的样子看得林北胆颤心惊,刚才他可是和郑宋宋一起从窗户口目睹这幅耳坠子的得来过程。就他个人而言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可是郑宋宋从日本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越是安静的外表越隐藏着莫大爆发力,本来他不知道一趟日本行究竟让她经历了什么,现在看到这个魏果,仿佛全明白了。
但是郑宋宋很镇定,只顾埋头吃东西,对周遭的人和事充耳不闻。瓷碗里的汤已经见底,她抬起头对林北说:“你四点陪我去南大看芭蕾舞表演,我晚上陪你去南苑女生宿舍?”林北摇头:“四点有训练,旷课要罚三公里蛙跳。”郑宋宋不以为意:“反正你每天不是跑就是跳,跳来跳去就习惯了嘛。”
林北气得握紧手里的勺子把儿:“背着五公斤水跳三公里,你去习惯试试!”她歪着脑袋哼哼两声:“我又不是田径队的,我为什么要去试试。”林北早已经习惯她这种没心没肺,魏果却是头一次见着,没忍住发出肺腑的笑声。林北看了魏果一眼,放缓了捏勺子把儿的力道,说:“那说好了,我陪你看表演,你得陪我罚训练。”郑宋宋问:“你不去南苑了?”林北皱了下眉,说:“晚点再去。”
勺子背贴瓷器的声音哐当响起,郑杨搅着碗里的红豆沙:“你不去上课,就为了逛街看表演?”她头也没抬:“今天没课。”说完就准备起身,“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啦!”然后拽着林北的胳膊,蹦蹦跳跳穿梭于各个商店门口。魏果艳羡地看着一高一低的两个人,托着下巴说:“真有活力,宋宋是不是恋爱了。”
郑杨哐当一声将勺子丢进碗里:“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她是最近玩的疯了。”魏果愕然,思前想后也不明白他隐忍的怒气来自哪里。
四点钟的初冬起了大风,吹得两排白桦树哗哗作响,郑宋宋藏在树后偷看林北给凡沙沙送礼物。项链是她精心挑选的,自以为很适合凡沙沙傲视群雄的品味,林北这个榆木脑袋不是一般的不开窍,连追个女生也要她来想点子,要是不替他操心,他也就不知道操心,真是难为他妈养了他这么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倒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