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宋宋揉着眼睛叫他去追,他摊摊手特别无辜的说:“我什么也没说,又不管我的事。”边说边嘀咕,“真奇怪,吵着跟我一起来,来了又走了。”连汤琳琳听了他这话都连连摆头,表示难以接受。
放假的前一天,郑宋宋坐在树下数飘落的黄叶,看托着箱子回家过节的学生。林北递给她一张电视台的票:“我妈新搞的花样,参加比赛的人都是舞蹈专业出身,去看看?”她看了看票面上两个女孩的烟熏妆,歪着头问:“你说她们这样好看吗?”
林北用十分外行的目光看了半天:“难看死了。”郑宋宋叹气:“你怎么不早说呢。”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高腰针织衫,头发扎成清清爽爽的马尾辫,横看竖看都是清纯美丽的学生妹,这段时间她终于不再往脸上涂奇奇怪怪的颜色,林北不免松口气:“你本来不怎么好看,后来画得跟鬼一样变得更难看,现在瘦成一把骨头就难看到了极限。”
她也不生气,扬起脸笑着说:“我怎么样好看,和凡沙沙比也是难看的是不是?林北呀,你们男生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林北偏头盯着她,想了想之后,十分烦躁地踹起地上的落叶:“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把票给别人了!”
郑宋宋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连你也嫌弃我,票给别人我找什么地方过节去。”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票,“嫌弃归嫌弃,反正我也挺嫌弃你的,但是这票已经是我的了。”林北挑眉,问:“你什么意思,中秋不回家?”她拨动灿黄的叶子:“他们明天去日本,同学都回老家去,就剩我一
个人了。”
风吹过的时候,她的马尾辫随意轻飘地摆动,林北盯着那条小辫子,木楞地想了半分钟:“你也去日本不就行了。”她摇摇头:“不想去,去了见着不想见的人会不开心。”他伸手恶意地拽她的头发:“笨蛋!见不到想见的人会更不开心。”
郑宋宋迟疑半天,最后把皱巴巴的票塞给林北:“既然这样,这票你就拿着吧,记着陪凡沙沙一起去看。”他接过票点点头,郑宋宋夸赞:“你其实挺聪明的嘛。”他目不转睛看着入场票,笑容僵硬得像个傻子:“那当然了!”
换登机牌的时候,宋如还在抱怨:“中秋佳节非要去什么日本,小鬼子的地盘有什么好的。”周鸣慧劝解:“在哪里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她说这个的时候,魏果的又红脸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宋如握着她的手说:“郑杨这孩子从小懂事,他选的人我最放心,等你哪天嫁进郑家,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这一说她就更不好意思,下巴都快挨着胸了。
郑宋宋正趴在柜台上翻包,一分钟过去仍然找不到护照,秋高气爽的天气她硬生生急出一额头汗。郑达明在旁边幸灾乐祸:“早干什么去了,非等到昨天才同意跟我们走,这要是没带证件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她干脆把包包底朝天往外倒,小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也没见暗红色小本子,魏果蹲下去帮她收拾,嘴里还安慰着慢慢找。就在这几个人忙得团团转时,五步开外的郑杨终于撒开握着箱子把儿的手,从外套兜里掏出小本子递过去:“老改不掉丢三落四的坏毛病!”
她嘿嘿地笑了两声,连忙递给办理人员。郑达明眯着眼睛问:“这次又是在哪儿找到的?”郑杨说:“刚出门就从她包里掉出来。”郑达明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也能让你发现?”
在候机室等着的时候,郑宋宋拿着护照递给郑杨:“还是你帮我拿着吧,要丢在日本我可就回不来了。”郑杨靠窗坐着,旁边垒了整齐的行李箱,他脸色愠怒地看着她:“自己拿。”她刚想死缠烂打,旁边的魏果便殷勤地接过去:“我帮你收着吧,保管丢不了。”
郑宋宋笑得像个精灵,使劲从她手里又拽回来:“还是我自己拿吧,要真回不来,就当为国捐躯了。”听得周鸣慧和宋如当场流下瀑布汗,魏果单纯地朝她笑:“宋宋你真幽默,哪有这么严重。”她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我才不幽默呢,我哪有四叔幽默呀!”
一句话让几个人的脑袋齐齐转向郑杨,郑杨淡定的容颜浮现一丝诧异,他从郑宋宋手里拖过证件,啪地拍在她脑袋上:“多事!”
☆、
飞机上的魏果一遍又一遍缠着郑杨讲笑话:“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幽默,你讲个笑话给我听听!”
他靠着椅子看窗外的云,摆摆手说:“我哪里会讲笑话。”魏果不依:“你都给宋宋讲了,也要讲个给我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小丫头的话你也信?”
郑宋宋很不高兴他强调小丫头这几个字,魏果大不了她几岁,照理说也该是个小丫头,凭什么就能被他拉去成人的世界,而她却不行。她看着魏果挽着他的胳膊,脑袋挨着他的肩,好像一放开就会掉下去似的,心里竟越来越委屈,仿佛看到曾经跟前跟后缠着他的自己。
身边的郑达明忽然颤抖着尖叫几声,洪亮凄惨的声音让整个机舱瞬间变得诡异,他扯过手臂,揉着被郑宋宋掐的地方:“刚刚诅咒你没带护照,这个时候你就这样报复我?”郑宋宋茫然地看着他,蓦地松开双手,然后又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问:“爸爸,要是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会不会就不要我了?”郑达明想了想,复又想了想,说:“这话听着耳熟,你妈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他不耐烦地皱着眉,“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啦,老问这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