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姑姑忙道:“那可怎么办?二爷做事有分寸,应该不会,不会……”
“按你的意思,二郎如今对那云莺正情热,让那丫头生下孩子来也不是不可能。回头我给二郎写封信,提提这事儿,任他如何宠信那丫头,只这庶子,却绝对不能生在嫡子前边。”
小冯氏说完这些话,又觉得这样对那姑娘未免太苛刻了些。
只是规矩如此,也容不得她心软,容不得他们胡闹。
小冯氏就说,“咱们不亏待云莺。虽说如今不让她生子,但她伺候二郎有功,以后只等二郎得了嫡子,便正儿八经的抬她做妾,也让她得两个孩子。另外,我这厢不方便给她赏赐……”
话到这里,小冯氏突然顿住。
她做婆婆的,太抬举一个妾室,这和公开打林淑清的脸何异?
若是放在往日,小冯氏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这次林淑清太过分了,她竟然将差点害了二郎的丫鬟轻轻放过。
这让她寒了心。
既然林淑清有过在先,全然不在意她二郎的性命,她这做婆婆的,又何须给她太多脸面?
小冯氏道:“回头给那丫头送些赏赐去。我记得我年轻时候带过一套琉璃八宝的首饰,那个颜色鲜亮,做工也精巧,适合她们年轻姑娘带。你让人把这套首饰送去,另外,从年前宫里赐下的绸缎中选一些……”
“算了,还是别从宫里的赏赐中选了。你去朱雀街上的珠绮阁,多选些时兴的布料,另外再选些胭脂水粉,以及年轻姑娘会喜欢的玩意。这些就算是我赏云莺的。不必瞒着谁,只大张旗鼓的送去,我倒要看看那林氏知道了面上好不好看。”
小冯氏说这些纯粹是气话。
但她也着实是气狠了。
她往日从不曾刁难林淑清这个儿媳,对她一些出格的举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会去过分的苛责和管束。
结果呢?
林淑清把她的纵容,当成理所应当了。
也但愿这一番敲打,能让林淑清有所醒悟。不然,冷了二郎的心,再冷了府里的心,她这国公府的二夫人,也没有必要做下去了。
丁姑姑奉了小冯氏的命,小冯氏让如何做,她就如何做。
她拿了小冯氏的一套首饰,另外还购置了许多成衣、布匹,甚至还自作主张,买了一套亮眼的金包银的头面添进去。
这些东西装成一个大大的箱子,丁姑姑当天就让人送去岭南府。
府里的人看见这动静,免不了派人打探。于是,不过一两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全知道了。
林淑清也得了信,一时间被气的趴在床上呜咽痛哭。
她还摔了屋里的一套茶具,将寝室中那件贵重的,八扇开双面绣屏风砸的稀烂。
她疯狂咒骂着,“太过分了,他们太过分了!这么捧着一个丫鬟,他们还有把我这个二夫人看在眼里么?”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闻言,俱都竖起了耳朵,偷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他们自然听到了林淑清的叫嚷,就忍不住哼着鼻子,唏嘘一声。
不是别人不把你看在眼里,是你办的事儿太经不起讲究了。
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
“之前不跟二爷去岭南府,这也就算了,毕竟岭南府是穷乡僻壤,她这侯府出身的千金小姐受不住那种苦,咱们也能理解。”
“可你身边的丫鬟贪墨别人的孝敬,差点让二爷中毒,你却还偏袒着那丫鬟,只打了二十板子了事儿。感情咱们二爷的一条命,就值那二十板子?”
“国公爷和夫人指定气坏了,若不是顾忌着长安候府,她怕不是要被撵回娘家。”
“这是夫人在敲打她呢,她不知错,还摔东西,看吧,等这事儿传到夫人耳朵里,夫人断断不能再容她。”
这事儿果然很快就传到了小冯氏耳朵里,小冯氏没有别的动作,但对这个儿媳,却彻底冷了心。
不提小冯氏如何,只说林淑清可不是能受委屈的人。
平日里谁要是给她行礼的动作不够恭敬,她且要发作一场,如今被人明摆着下脸,她如何受得住这种气。
林淑清摔完东西,当即就让丫鬟们收拾行囊,要回长安候府寻娘家撑腰。
如今近身伺候林淑清的,是瑞雪、瑞芝,以及瑞锦三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