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这样懒得搭配的人,随便穿一件就能毫无负担地去参加聚会,他没有这种高超的审美,陈在溪从琐碎的事件中将信息网拼成一张完整的拼图,再怎么拼,如何拼,结果都是裴知珩。
黄家明的事情他搞不定,他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裴知珩可以。
当江姜答应后,他的猜想就成功了大半,剩下那一小半,要他亲口承认才行。
得罪了言徽庞大的粉丝群体,云砚再想翻身难上加难,陈在溪顺水推舟,把云砚针对江姜的事情一一列出来,卖给媒体,媒体冲业绩,争先恐后地发布,言徽粉丝揪到一条大尾巴,显然不会放过他。
公司官博和云砚的官方账号被粉丝大量举报,限制发言处于封闭的状态,公司有口难言,却这一大波流量免费送来,让江姜火了一把。
云砚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但孟言会查,保不齐云砚怒极了,不管不顾来堵他的门,江姜索性不出门了,冰箱里的菜够他吃上半个月的,半个月之后,他就该滚去拍综艺了。
云砚糊是必然的,公司被骂,但受益是真的,江姜不满足现状,他觉得他们过得应该再惨点。
这次事件闹到裴知珩那样的工作狂都知道了,事件里有江姜的姓名,那不用问,肯定有他掺和在其中。
裴知珩是越来越看不懂江姜了,他细数过往,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没有看懂过他,他那人一脸没有防备的样子,却对谁的警惕心都强,他是特殊的一个,但没有特殊到哪里去,他更是搭伙过日子,不怎么重要的室友,高兴了睡一觉,不高兴亲一口。
他也找过心理医生,咨询过精神科主任,得到的结果只有他杞人忧天,对方没事,纯属没有这么信任他。
江姜对他的信任只有浅层次的,没有全身心多方面信任。
得到答案裴知珩的古井无波,他有所意料,无论做了多少,江姜依旧是那一副无可奉告满口谎言的样子。
他看过监控视频,听到江姜像是宣誓主权一般的话,他心里是很开心的,开心之后便是浓浓的空虚,除去利益的皮囊,红润的嘴唇吐出来的都是假话。
他像是赌徒,明知结果,还要上瘾,抱着渺茫的希冀,渴望前方的下一个转弯路口是幻想成真。
江姜不说出心里顾虑,只说懒得动弹,问他能不能去他家住一晚上。
他十分想、万分想纠正他的措辞,但看见他懒散地挂在沙发边上,两条腿搭着扶手,在空中晃荡,一时间,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无法顺利表达。
裴知珩是个聪明人,生意场上说一不二,拿捏人心,手段没有方卓然这般卑劣,但也让人畏惧。
裴家的精心培养让他过早成熟,太早接触生意,小小年纪看透了圈内的许多事情,跟利益沾边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他不是江姜眼中带有滤镜的“好人”,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他的教养好,道德感较高,但当他一次又一次地允许江姜越界,一回又一回地上当,他就知道,他掉进陷阱出不去了。
和江姜睡了是他此生做过最荒诞的事情,他不像坠入陷阱的旁人那般无助惊恐,他不想逃脱,可是江姜的态度忽冷忽热,若近若离。
剖心的话在他的这种态度下,渐渐从上百万上千字成了今日的无言。
江姜有他自己的追求,和那个人一样,不过上段感情被扼杀在摇篮里,过了一天他就想开了,只是江姜实在不同,他舍不得。
两人都独立自主,追求都不在他身上,性格出了奇地倔强相似,裴知珩已经预料到,迟早有一天,江姜会跑,他根本没有可挂念的,去哪皆是一样。
江姜还记得狗子弄他一身毛,裴知珩嫌弃的表情,所以他将衣服上的毛发用粘毛器粘掉,才过去抱他,熟练地坐在他腿上,“你怎么啦?为什么不开心?”
裴知珩捏他的脸,有一瞬间,阴暗想法乍现,他摸上江姜的脖颈,手指却迟迟没有收拢。
江姜拆开裴知珩带过来的抹茶慕斯,第一口喂给裴知珩,“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利还是下属惹你生气了?”
“都不是。”
“那意思就是我惹你生气了?”江姜想道,“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不是,别乱想。”
“哦,好。”
裴知珩不叫他乱想,他偏要乱想,想了几个小时,都睡觉了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裴知珩理解他喜欢宅在家的懒惰行为,没有逼着他去别墅过夜,一个星期,江姜过得分外滋润,唯一不足的是,裴知珩有心事瞒着他。
他想开导,但通常开导都是真心话换真心话,他大可以编一个套出来,但裴知珩那敏锐程度,在他说第一个字时,就应当知道他是胡扯的,即便没有察觉,真说出来了,江姜骗了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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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姜去参加综艺了,狗子在节目组不好养,于是在走的那一天早上,裴知珩揣着狗子去了公司,收获了员工的大批关注。
狗子很乖,带着金锁穿着黄色小衣服,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趴着不说话,他那个混血好兄弟,三天两头抱着他那小白狗来他的公司转悠,裴知珩不理他,他自娱自乐半小时就麻溜滚去烦下一个,这次有了狗,一坐就是一天,险些把裴知珩郁闷死。
他给江姜的资源,被江姜转送给丢胸针后来又从某个犄角旮旯找回来的那个明星,姓言,好像叫言徽。
黄家明这人牛脾气,想插手他的人选干涉难如登天,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为金钱折腰,可裴知珩在业内的地位不是吹上去的,是靠累积上去的,他一句话,就能断了新电影的资金来源,影视行业和投资商不会因为一部电影,而得罪商业界的强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