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陈藩答应得很利索,招呼贺春景和钱益多一起走,“正好有点困了,我们上去趴一会儿。”
没走出两步,又一组两人三足从陈藩身边一二一二跑过去。
陈藩瞧着他们勾肩搭背全神贯注的样子,状似不经意用手肘碰碰贺春景:“你也报趣味项目了吧?”
“报了啊。”贺春景点点头。
“也跑两人三足?”陈藩转头看他。
“没有,我们班报的赛龙舟。”贺春景远远指了指跑道另一端的长长队伍。
龙舟队伍里,十来个人排成一列,齐刷刷喊着口号单腿蹦跶,每个人都抱着后面同学一条抬起来的腿,蹦不了几下就叽里呱啦倒作一片。
陈藩看看那队伍鬼哭狼嚎的惨状,又看看细胳膊细腿的贺春景:“你确定?”
“多好玩啊。”贺春景倒是双眼放光的看着那一队人。
陈藩转念一想,也是,要说颁发一个全世界最喜欢上学第一人的奖项,他都觉得这奖项非贺春景莫属。
学校大集体里发生的一切,对这人来说都是格外新鲜美好的事。
“……是挺有意思的。”陈藩笑笑,扯了一把贺春景的校服,指着队伍里排头第一个人,“明天排队,你就站第一个,记住了,就站那。”
“为什么?”贺春景仰头看他。
因为第一个人倒下的时候不会被别人压到。
“因为我要在前面给你照相啊!”陈藩两手比了个取景框,“到时候我喊着鲜儿一起,给你拍照片!”
“那鲜儿姐肯定让yuki站排头。”贺春景瞅瞅陈藩,“咋整?”
陈藩噎了一下:“她站排头你就站排尾。”
贺春景无语:“站排尾你拍我屁股啊?”
“总之你给我离楼映雪远点,她带坏小孩,”陈藩伸手揪住贺春景的脸,“她都把钱胖子带坏了。”
贺春景转头去看钱益多,只见钱益多脸上带着便秘的神色,离他俩远远的。
“别看我,”钱益多手心朝里,手背朝外,冲着贺春景他俩扇了扇,“我对你们俩那种纯洁的友谊过敏。”
因为教室不在同一楼层,贺春景在楼梯口就和陈藩他俩说了拜拜,沿着走廊朝自己班级走。
没走两步,就看到走廊窗户口,抱作一团的yuki和陈鲜。
贺春景觉得女孩子们谈恋爱其实挺方便的。
关系好的女孩子们平时在一起搂着抱着,甚至拉着手,亲亲脸颊,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像这会儿yuki正扑在高她半个头的陈鲜怀里,两个人腻呼呼地说话,满走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谁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在她俩身后,还有好几撮彼此挎着胳膊,头挨着头说小话的女孩子。
yuki抓着一条三指宽的黑色蕾丝带子往陈鲜眼睛上比划,陈鲜笑盈盈地任她在脑后打结。
那蕾丝带子是贺春景他们班运动会舞蹈的道具。二班的文委是个相当大胆奔放的姑娘,选了个听着就狂野性感曲目,配高跟鞋,亮片吊带,蕾丝蒙眼,还要求表演当天人人都是烈焰红唇。
平时教导处管得严,学生能在学校里做出格打扮的机会不多,这次她们追求的就是一个必须让校领导在主席台上坐立难安,想管又没法管。
看到贺春景过来,yuki也不避讳他,在陈鲜怀里笑盈盈和他打了个招呼:“haru!”
陈鲜也抬手解开眼睛上的蕾丝带子,朝贺春景说了声嗨。而后她把手里的黑色蕾丝带卷好,往yuki手里塞了塞,轻轻亲了她的手背一下。
“要打铃了,我走了。”陈鲜拍了拍又把头埋进她颈窝的yuki,“晚上一起走。”
贺春景看得有点面红耳赤,眼珠子乱飘,想要悄悄顺着墙角溜走,怎料yuki回身就把他拽住了。
“晚上见。”yuki朝陈鲜摆摆手,拉着贺春景朝教室走去了。
虽然认识有几个月了,贺春景仍是不能习惯yuki对他这种小姐妹似的亲密,他几乎要同手同脚,被yuki挽着的那条胳膊简直失去了知觉,就好像枯树杈一样直挺挺挂在身侧。
“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没紧张啊。”
yuki看着他这副样子,捂着嘴笑,然后又把手里的蕾丝带展开,往贺春景眼睛上贴。
贺春景躲闪不及,被她逼退到墙根底下,缩着脖子任由yuki拿蕾丝带在自己头上绕了一圈。
满脸狡黠笑容的yuki得偿所愿,她掏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给贺春景左右拍了两张,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让我看看这禁忌py放你脸上什么效果,肯定特别震撼,呜呜虽然hana不让说,但你要是我们社团的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出……”
yuki的碎碎念忽然停下了。
贺春景隔着黑色的缭乱花纹,看不大清yuki脸上的表情:“怎么了?”
yuki没说话,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贺春景感觉不大自在,于是轻轻把yuki推开,摸索着把蕾丝带摘了下来。
“怎么了?我把这个刮坏了?”贺春景翻来覆去看了看手里的蕾丝带,除了有点毛毛边,其他都是完好的。
他目光转向yuki,却发现yuki脸上完全褪去了刚才那股活跃与欣喜,甚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yuki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态度转变太大,yuki从唇缝里挤出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啊呀,hana不让我和你说这个的,我总忘了你还是个小孩。”
“……我跟你念同班。”贺春景反驳了一句。
“我也是小孩呀!”hana笑得稍大了些,看上去有八分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