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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
在阵阵催梦的雨声中,昏暗的房间内安宁如常。
窄小的单人床上,厚实的棉被鼓起一道深眠的弧度。
地板间传来的细碎吱呀声被淹没在雨声中,也未惊醒床上那人的梦。
然而就在这张单人床下,震颤的地板裂成的条条长块中,一块木板渐渐抬起头。
它将头扭曲着转向天花板,花纹如同诡异的嘴角还挂着耸人的笑容,木板两侧竟似有生命般分叉出一双手。
在地板摩擦的声响中它一点点自条条地板中将自己拔出,扭动着僵硬的身体时木板间发出阵阵细微的咔嚓声。
这间卧室的温度明显比他预想得要高上许多,这让它更加愤怒。明明他应该与其他人一样,在雨夜中湿冷的房间内瑟瑟发抖,为什么他却能这样安逸地睡着觉。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今日不就是他的死期。
他会交出那双好看的眼睛,成为木偶身上最美丽的点缀。
他也会为他曾经的干预付出代价,它要将他的头骨敲碎,做成木偶光鲜的脚趾甲。
这样想着它握住夹在地板条之下的尖锐小刀,桀桀怪笑中一跃跳上了床榻,向着蒙在被褥之下的人伸出手——
“东西你既然吃了,现在是不是该……以眼还眼。”
它的手停在半空,预想的一切却并未发生,它匪夷所思地再试了一次,盖得严严实实的棉被中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它终于等不及,举起手中的刀一把扯开面前的棉被。
就在它掀开棉被的瞬间,被下之人便一跃而起,迅速制住它手中的刀,扯过一旁的遮光窗帘几吸之间便将它牢牢缠缚在其间。
这窗帘怪异得很,它越是挣扎便束得越紧,一圈圈将它裹成了一颗圆粽,好像根本没有尽头。
那人将它的刻木刀随手扔在一边,窗帘重新绕过帘杆,便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木条吊挂在半空。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它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捆得完全挣脱不开,借着雨中晦暗的月光才勉强看清来人。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它要找的人!
它这才后知后觉转头看向房间的那张单人床,它要找的人此刻正好好躺在床上,虽然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只占了半边,却未受半分干扰般依旧在浅眠。
“绑好了?”
一切尘埃落定,那人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被绑在窗帘内吊起的东西。
木匠村
景斯言将窗帘的垂尾打结系好,恭敬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