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记得那座荒山孤冢,那人随手丢下的花,和那一句——
……
听说在人间,死后无人祭拜者只能入地狱门,不能再入轮回。但如果可以……
做个人吧。
……
他的声音喑哑,目光如越过时间的洪流。
“您最忠实的——信徒。”
血雾在阳光下悄然散去,被压制后变得迟缓呆滞的藤蔓也有隐隐苏醒的迹象。
飘散在空气间的话让连阙侧目,他眼角的笑意还未收好,便撞入那人深邃的眼底。
连阙收回视线,像是想要打破这不知是不是因为中二念白产生的尴尬,随口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连阙不知名字是否也会是他不愿提及的,思即至此他便转而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说……”
“景斯言。”
男人的声线冷冽,却带着未有半分迟疑的坚定。
终于,投射在半空中的面板显示契约完成,散发着幽暗光泽的卡片带着繁琐而诡秘的金属边框,在边框之中,是男人逆光中颔首的轮廓剪影,在剪影之中似有暗红的光泽流动。
紧绷的情绪随着事情暂告一段落终于得到松懈,连阙在一阵阵袭来的困意中将卡牌取下,指尖摩挲过牌面,指腹之下也是如金属一般冰凉的触感。
“完成了?”
连阙说着抬头看向景斯言,却发现他的面上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他的疑惑还未来得及萌芽,便瞥见被自己无意间翻转的卡牌背面,一晃而过的诡异骷髅。
他忙转回视线,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声中重新翻过卡牌,看向那副背面的图案。
同样漆黑的卡牌背面爬满了一道道暗红色的裂纹,这些裂纹指向的中心是一道闲坐的身影,他的身体半隐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身后是一柄红色与黑色交淬成的巨大镰刀。
黑色的怨气萦绕在镰刀之上,让整幅画面都充斥着阴森与可怖。
然而更为惊悚的是,这个人的身上没有半分血肉,自黑色斗篷下露出的面部与指节皆是白骨。
死神。
看到这幅图案时连阙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名词,但画面中莫名的熟悉感却让他的脑海一阵闷痛。
四周重归了寂静,只听得到不断回荡在胸腔间的心跳。
“小心。”
清冽的声线将他拉回现实,身侧的人已然拉住他快速避开向他们缠绕而来的藤蔓,穿过如浪潮一般翻涌的玫瑰花海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