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柜门无一例外全部被打开了。
连阙回忆着晨间所见的a1房间,未有例外的a1房间亦是所有上了锁的柜子都被打开,像是有人在翻找着什么。
如果再结合b1两人的话……
极有可能是文森瑞在寻找所谓的“地契”。
所以,他只能在“没有人”的房间内寻找地契?但一个变异的人,难道不是该寻求改变自身的方法或是寻找走失后成为恶灵女儿的真相……
为什么要寻找地契?
找不到地契感染变异的房主,游荡在房间内的女童,被文森瑞要挟寻找地契的人,还有那封奇怪的信……
这间公馆有太多古怪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如一根引线般将一切穿起,却隐匿在黑暗中无声无息注视着被表象蒙蔽的他们。
连阙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几扇敞开的柜门,房间内原本上锁的柜子如今已经被砸开翻得一片狼藉,柜中的衣挂与陈设用品凌乱堆放,有些甚至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可想而知主人翻找时有多么急切与愤怒。
连阙将目光扫过,又转而观察起脚下的红木地板。
这间房间之所以分房的时候无人选择,就是因为它位于文森瑞房间的正上方。如果说它与其他房间有何不同,大概也就是这一点了。
所以连阙才会在进入房间前找了一根绳子缚在腰间,以便在突发状况时随机应变。
观察之下,连阙察觉这间房间的地板与其他房间有所不同。
房间内的木质地板乃至桌椅床柜做工都极为考究,但这间房间的地板排列却显得有些松散,地板间还隐隐有几道不规则排序而未紧扣住的缝隙。
连阙正想仔细观察,脚下的地板却忽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吱呀声。
连阙像是意识到什么,退后半步扶住身侧的窗台。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窗台的一刹,他的脚下蓦地一空,那些并不平整的地板竟齐齐收进墙内!
随着地板抽离,原本被弃在地上的杂物尽数坠落,连阙脚下的地板也在顷刻间消失,失重的感觉瞬间侵袭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好在他抓住了身侧的窗台,在这片惊险中未与那些零碎的杂物一同掉下。他回过头,终于看清了此刻房间内的景象。
房间空旷处的地板尽数缩回,那些有家具的地方,诸如床、桌子和柜子的下面依旧还有地板,地上的杂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随着地板的迅速抽离坠入下面不透光的房间。
如果这房间有人居住,晚间在黑暗中起夜一脚踏空后会经历什么可想而知。
下面正是文森瑞的房间。
此刻连阙所在的房间窗外阳光充足,是以他顺着一片烟尘向下看去时,他的视线还难以适应脚下黑暗的房间。
但他却似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这声音极为熟悉,连阙瞬间便猜到了脚下的房间内有什么。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黑暗中突然窜出几根黑绿色的藤条,叫嚣般冲向他的脚踝!
对于危险的本能,连阙在意识到文森瑞的房间有什么后,借着手腕的力度强撑起向上爬去。
但那藤条的速度极快,就在这分秒之中便已缚上了他的脚踝。
抓住了猎物后,藤蔓似因兴奋而疯狂颤栗,扣住他便向那片如深渊一般的黑暗拖去。
连阙只有指尖扣在窗台边,仅凭这样的支点根本无法挣脱脚下的藤蔓。他咬着牙回过头向下看去,终于看清了脚下房间的轮廓。
文森瑞的房间拉上了几层厚重的遮光窗帘,密不透光的房间内满是错生交杂的藤蔓,原本宽敞的房间此刻被这些粗壮的藤蔓盘踞,显得格外阴森诡秘。
它们如同在坑洞中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在这片阴暗潮湿的荆棘中,随着地板撤离一阵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它不同于窗外被水冲刷过无数次气味减淡的肥料,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让人联系到某些不可名状的可能。
但眼前的情况并不适合想这些,藤蔓束在他的脚踝,如兴奋一般颤抖着想将他拖入自己的领地。
连阙一手攀在窗台边,另一只手飞快将准备好的绳子扔向半敞的窗顶。这根绳子在他的手中如同被驯服般精准地搭过窗顶,在窗子的另一端垂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拉紧那段垂下的绳子,借着绳子与攀在窗台另一只手的力道,竟在藤蔓不备中挣脱了束缚!
就在这时,那扇内敞的窗却因为剧烈的拉扯上半部的合页应声断裂,连阙眼疾手快飞快地跃上了窗台,在那半扇窗损毁前顺势在窗台站稳。
双脚重新踏上窗台并不能让连阙放下心来,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打算跨出窗子。但就在他即将跃出窗外的前一刻,如同察觉到什么一般,他转身望向身后脚下的暗处。
被他挣脱的藤蔓此刻竟就停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如伺机而动的蟒蛇,却未再发出任何攻击。
连阙停下欲探出窗外的脚步,打量着脚下不远处紧绷的藤蔓。他好奇地蹲下,挑眉伸出手探向那株如在等待着他失足的藤蔓。
果然下一秒,那株藤蔓立刻绷如弓弦,黑暗中,更多的藤蔓也在同一时间蜂拥而至,似在等待他稍稍越界便要将他拖下深渊。
连阙好笑地观赏着这一幕,他大概明白了,这间房间的地板会收进四边墙壁,如果房间内的人落入文森瑞的房间便是触犯了规则。
但相反的是,这些藤蔓也被规则限制无法越界半分。
所以……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间房间的破解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