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说的,我都是信的。
“阿雪若想见,唤人召他来便可。”他极有耐心地回着,余光瞥见娇颜有异样之绪,眉心微然一蹙。
“怎么了?”
庆幸这疯子待她未像梦里那般残忍,这份亲近她亦不作抗拒。
好似与其在天牢中度过生死一劫,这些雪月风花之事,她已看得淡。
沈夜雪如此而想,便卸下心上防备,任由他轻拥在怀,缓声答道:“不明何故,做了一场噩梦。”
“阿雪莫怕。”身后冷寒公子似将她拥得更紧,于耳廓边轻语呢喃,安抚着她被噩梦缠困住的心绪。
“有我在着,何人都伤不了阿雪……”
“嗯……”她轻然道着,似真被同床共眠的疯子宽慰了下,焦躁与不安之感得以平息。
可谁知一语落尽,身后男子却更是恶劣,长指从颈部肌肤轻划而下,终落至寝衣暗扣处,轻巧一解,寝袍便散了开。
“阿雪,好不好……”
忽听这始作俑者开了口,沈夜雪迷惘一霎,又望窗外沉静夜色,不知眼下是何时辰,这人竟是在此刻欲与她承欢床笫。
梦中景致仍令她怀有余悸,不受控地面染绯红,她轻敛薄衣,犹疑回道。
“你伤势未愈,不宜……不宜纵欲。”
离声极是不甘,语中似乎藏了无人可撼动的执意:“见到阿雪,就想了。”
实不相瞒,她从未和一男子亲昵至此,即便是诸多年载接见的客官,她也未曾于雅间内行过贪欢寻乐之事。
更别提会想着与离声这般云娇雨怯到忘乎所以。
她兴许真是疯了,才会由他为所欲为……
“今夜不行,我有些困乏,过几日可好?”沈夜雪转身相望,对上其视线,却从冷眸中望出了不可遏制的凉意。
他容色不改,一如寻常地淡漠回望,倏尔扯唇问道:“明早要见你的旧主沈钦,你是在念着他这位往日小情郎?”
当初于花月坊初识之刻,她确是言道过,那时心觉此人疯得慌,竟敢只身擅闯花月坊后院,为让他不再行下疯狂之举,她才随口应着这极为荒谬的言论。
岂料离声未适可而止,反倒贪得无厌,一次次地来寻她烦扰,还将那谎言记至今日。
公子才不是她的小情郎……
“那哄骗人的话你也信……”沈夜雪清了清嗓,若微心虚地镇然相道。
他依旧直直凝望,欲在这抹娇艳花姿的目光中瞧出些什么,而望见的只有素日时寡情之意。
“阿雪说的,我都是信的。”
“我早就择你了,”对离声灿然娇笑,她轻挑上杏眸,纤纤皙指又缠绕上零散下的墨发,“服下桃夭的那一晚,我已是认定你了。”
听罢,他眉间隐约现出通明之色,如同确认了心意般满足言笑:“好……有阿雪这番话,我无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