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扭曲的露出一笑,怜姨娘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声音尖刻:“大奶奶,我好歹也是你大伯身边的人,便算你是这府里的大奶奶,怎能不敬长辈?好歹也得叫我一声伯母吧?”
婉容身后的绿珠不禁抽抽嘴角,而墨珠性子活泼,听了这话,开始翻起眼睛来。
婉容只淡淡笑着看着怜姨娘:“这西园大老爷自然是我大伯,若是大伯正妻,婉容也自会叫伯母。只是怜姨娘现在就以正妻身份自居,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外人说我们李家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没有规矩?”
这话说的很是恶毒,潜层意思就是,你还不是正妻的,一个妾而已,装什么。
怜姨娘差点被气了一个倒仰,恨恨问道:“大奶奶真是能说会道。那么我也问问,大奶□一回管家,为何要裁了我们的用度?这弟妹当家的时候,我们每月的月例还是四两银子,为何大奶奶一管家就变成了二两,太说不过去。”
婉容面色不变:“府中开支甚大,进项又少,也全府除了老太太那里和小哥儿那里没裁,便是大伯和我这里也是裁了一半的。”
怜姨娘站起身,瞪着眼睛,张着猩红的嘴唇:“我那院子里人多,这么点子月例哪里够的?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去跟老太太说去。”
淡定的从桌子上拿出一本账簿:“怜姨娘每月都要从宝月斋买首饰,每月便是二百银子。用的也不是府中的胭脂,螺子黛。都是从外面采买的最好的。这一项每月便是五十两银子。怜姨娘每月都要做新衣裳,领了两匹雪纱,两匹蜀锦,一匹彩织。每年九月份,怜姨娘还要吃那上好的新鲜蟹子,一篓便是一百银子。”
一边将她的开销娓娓道来,婉容忽的和上账簿,紧紧的盯着怜姨娘:“敢问怜姨娘,连我母亲每月的用度最多不过才五十两。梳妆首饰,都是府中发的。怜姨娘这一年几千银子的开销,是谁给你这胆子,敢驾于我母亲之上?”
怜姨娘一下子白了脸色,她去年才被纳进门,便是李正德花了一千银子买来的。这按说买个姨娘最多也不过几百了。只是这怜姨娘乃是风月楼的清倌头牌,身价自然就高。
婉容面上森然:“怜姨娘回去吧,这每月除了府中的份例,多一块布头儿,我都不会给你。若姨娘想把事情闹大,以后这姨娘府中的份例便不要像我来要。我们李家穷,可养不起一个每年花几千银子的姨娘。”
怜姨娘气的脸色发青的回去了。
墨珠朝着怜姨娘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不过是个妾室,还敢这么跟咱们姑娘说话,真不知好歹。”
婉容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以后若安分些,我也不欲为难她。她毕竟是大伯的妾室,平日也不要太不尊重了。”
墨珠撅着嘴道:“她若身世青青白白的,像咱们唐家的钱姨娘那般,奴婢也不会不尊重她的。姑娘不知道,她可是风月楼那肮脏地方来的,到咱们这正经人家也敢装太太,真真是不要脸。要是奴婢,就一口唾沫喷她脸上,看她还敢闹不。”
“你这丫头,真真是个尖牙利嘴的,将来若是嫁了人,可有的那家子受的了。”
墨珠笑嘻嘻的,指着绿珠:“奴婢才不着急,绿珠姐姐比奴婢还大上两岁的。”
一时间,屋子里也多了几许温馨笑意,婉容皱起眉头,拾起那单子,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处置了那管家和那荣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回不了留言,这个受,能有不抽的一天吗!!
☆、84不觉天欲晓
婉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去和刘氏拿个主意才好,想到这,婉容立刻起身,要去刘氏的院子。绿珠却在后面赶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件浅色对襟织锦斗篷,给婉容披上。
“姑娘还是多穿点儿衣服罢,现下已经是九月,天也开始凉了呢。若是冻着了,姑爷回来,还不得心疼死。”
一听这话,婉容无奈的摇摇头,指着绿珠:“就你那张嘴惯会说的。”
婉容和李子恒住的院子在西边,去刘氏那里,却要穿过花园子的。忽地墨珠指着婉容右侧道:“姑娘,你看那菊花开的真真是好看的。”
定定的站住,花圃中那各色菊花开的正是娇艳,连她去年精心培育的墨菊都开了婴儿拳头大的一朵小花。婉容忽地叹了一口气,从六月成亲到现在,李子恒还没有回来。
“九月份了呢,这个月吃蟹子却是正好的。明儿让紫玉女婿出去买一篓子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先头说吃蟹,婉容语气还颇为喜悦,这最后一句三个月,却有些哀怨了。
墨珠嘴快:“姑娘可是想大爷了?奴婢也觉得这成亲方半个月,夫君就去了军营,近三个月也不曾回来探望,到底是冷落了姑娘。等大爷回来,姑娘可得好好说说。”
婉容苦笑,瞥了一眼墨珠:“他在外建功立业,上一封信说子恒他们去剿匪,子恒立了功,被提拔了正四品怀化中郎将,若不如此辛苦,怎能有这官位?”
墨珠不以为然的摇头:“虽说大爷上进,可到底姑娘独独守着空房,未免心中寂寥。以后大爷若是再进一步,姑娘可得等着呢。”
墨珠说的也在理,哪个女子不希望能够和丈夫朝夕相对,日夜厮守?婉容也不过是一小女子罢了。但李子恒却不是那整日窝在家中的,他少年英才,胸怀大志,若要他放弃为官,将来只继承爵位,做个三等忠义侯。按照李子恒对她感情,想来便是为难,也会答应。可她却不忍心看他没了理想,碌碌无为,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