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卿玉案总觉得萧霁月近些日子对他过于亲近了。
如此再简单不过的互动,还是被神机营一些躁动的人发现,他们在高台下窃窃私语:
“诶,听说一会要押上来的犯人,还是监军亲自监斩。”
“区区一个狐媚子监军,还管我们神机营的人?切,不就仗着好看吗,才让将军高看一眼。”
“我还听说,那个犯人是安抚使,就是漕运总督的嫡长子,这回那监军可摊上事了。”
“哎,没有乌沉香身实在太难受了。”
……
萧霁月凛冽的目光扫了台下一眼。台下瞬时鸦雀无声,旋即他又看向卿玉案:
“贺大人?”
卿玉案对此事已经司空见惯,他踱步到极刑台前,淡道:“没事的。”
他一手触上极刑台上的冷武,头也不回地说道:
“传万贤良上来。”
校尉又跟着喊了一声:“传嫌犯万贤良——”
片刻后,万贤良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地走进校场。
脸色苍白的万贤良被带到极刑台前,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卿玉案,眼中的怨毒几乎剜下卿玉案的血肉。
萧霁月翘起腿:“乌沉香三百斤,核单人证俱在,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
话音刚落,万贤良张开嘴,鲜血瞬时喷涌而出,他费力想说什么,却只能“嗷嗷”大叫。
校尉很符时宜地对萧霁月说道:“嫌犯万贤良咬舌拒证。”
“无妨。”
卿玉案踱步在高台,清风扬起他的发梢,一派的光风霁月:
“古有人言,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安抚使万贤良私售海禁之物,试图扰乱军心,已是死罪。故理应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一旁的人将紧拽的绳索放下,铡刀落下的刹那,只听得一声雄浑的男声:
“慢着!”
终于来了啊。卿玉案唇角勾起。
是漕运总督万欣荣。
只可惜他来的太晚了。
“贤良!?”
滚烫的鲜血溅在万欣荣的脸上,他失控跪地,抱住身体已经僵直的万贤良。
许久,他才从无限的悲恸缓过神来,恶狠狠地看向高台上的稳坐的萧霁月与白衣胜雪的公子。
当年萧霁月与卿玉案还不够,如今怎么又找了个新的相好?
那一瞬间,万欣荣从后者的眼中窥见了熟悉的神情。
不对,此人定有古怪!他到底是谁?
他与卿玉案对视而望,只见卿玉案折扇掩面,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卿玉案笑语盈盈:“好久不见啊,总督大人。”
万欣荣眼瞳腥红,他颤抖着手指着卿玉案:
“贺迦楼,你一区区六品官,竟胆敢动贤良?来人,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