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易檬静静的。
“是他,对吗?”
小时候,易檬带着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易胭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次她离开墓园,不知道她来墓园的苏岸已经在外面等她,等着接她回家。
易胭唇淡淡弯了,眼前却渐渐模糊:“他跟你说什么了?”
她噗嗤笑了下:“肯定什么都没说吧,他不爱说话。”
“妈,”易胭声音很轻,“他是苏岸,我老公。”
她顿了几秒才道:“也是哥哥。”
墓园真的很安静,除了易胭,没再有人上来。
半晌过后,易胭吸吸鼻子,没哭,笑着道:“你们真的很不仗义,三个人怎么就剩我了。”
“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易胭说:“你也没见过他,对吧?要是你见到他了就点点头。”
易胭就是说着玩,因为她知道不可能的,看着墓碑上安静的易檬,她满意笑了,这种无意义的事让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看,连你都说没见到他呢,”易胭说,“他还活着对不对?”
易胭又跟易檬说了几句,直到天又开始下绵绵细雨。
仿佛没有分量的羽毛。
易胭没带雨伞:“那我回去了,明年再来看你。”
从始至终都宛如与一位老朋友对话。
易胭从山上离开,拾级而下。
离开墓园后,老奶奶摊前有人在挑花,但旁边已经没了草莓。
易胭在奶奶摊前蹲下:“奶奶,没有草莓了?”
这个时节的草莓是时候,易胭也就这个季节会吃草莓。
奶奶看到易胭,咦了一声:“你没遇见你老公?”
易胭一愣。
三年前苏岸和易胭在墓园出现过,这对伴侣都长得格外好看,且当时老奶奶已经认识易胭了,一直记得。
奶奶说:“你老公刚来买走啦,买给你吃的,小伙子还是长得很好看呐,一点都没变。”
易胭整颗心脏都仿佛静止了。
她愣在原地。
奶奶还在说:“他也买花啦,应该也去墓园了。”
易胭忽然噌的站起,忽然拔腿朝墓园跑去。
刚才她下来并没遇见苏岸,苏岸早上去了?
他先去看的应该不是易檬,不然他们不会遇不到。
易胭狂奔进墓园,细雨在易胭丝上凝成小水珠。
墓园人多了不少,黑色伞面行走。
易胭边跑目光四周搜寻,她越过人群,经过层层墓碑。
可没一个是苏岸。
不是。
不是。
易胭急得快哭了。
不是他。
某刻,易胭视线忽然滑过一个助听器。
小小的,别在耳朵上的白色助听器。
易胭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戴了一边助听器的人背对她,停在一个墓碑前,墓碑前放着白花。
雨停了。
易胭怔愣地看着他背影,黑色长外套,宽肩长腿,垂在身侧的长指骨节分明,白皙。
易胭心跳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她往他身前墓碑上看去,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时,忽然什么都懂了。
墓碑上的人,是周凛。用命换苏岸命的人,那场爆炸中救了苏岸的人。
苏岸应当也是有受到波及的,既然连听力都损失了,重伤也难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