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布索姆以为自己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谈话会平淡地进行下去,然后以她主动的起身告别为结尾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布索姆,你觉得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和大家相处得怎么样?”
听到邓布利多教授这样问,布索姆的心反而跳动得更加如常了,她心底隐隐的惴惴不安就是在等待这个问题的出现。
“我觉得怎样并不重要。大家既然入学了霍格沃茨,平时用餐上课都能见到面,这比之家人也不差多少了。”布索姆是真心这样认为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看法非常天真。
如果大家真的能够和家人一样团结友爱,外界的那些风波就不会蔓延到学校里,叫斯莱特林与其他学院渐渐分隔开来。
邓布利多教授却没有因为布索姆天真的话语笑,他与布索姆的双眸对视上,这让他能一眼分辨出布索姆究竟撒谎与否。
他年少的被监护人是认真的,她真心实意地希望四个学院的学生能成为亲近的家人一般的关系。
“你知道你们麦格教授找我过去,是因为什么急事吗?”邓布利多教授自问自答,“两个一年级学生打起来了,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
布索姆抿住唇角。仅仅是两个一年级学生打架,竟然惊动了邓布利多教授,这让她心头突突直跳。
邓布利多教授接下来的话也果然叫人心中颤:“他们的父母都逝去了,就在昨天,而且还是以一种可悲的、残忍的方式。我一直觉得这个形容,至少不代表胜利——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布索姆深吸一口气,她一联想现在巫师界的情况,就知道那两个一年级的父母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同归于尽。
食死徒与对抗食死徒的人。
“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想知道布索姆的欲言又止是什么:“嗯?”
“如果我说那两对父母都很自私,会不会显得我太冷漠?”布索姆的手上还有几颗果仁脆糖,她接连吃了好几颗,已经嚼得牙齿麻了。
布索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们成为了各自阵营的‘英雄’,却抛下了自己的孩子,让他们成为孤儿,从此在危险的魔法界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他们难道不自私吗?”布索姆眨眨眼,“那两个孩子才一年级,却肩负起了上一辈的仇恨,并且在霍格沃茨内为了仇恨对彼此动手。”
这不是布索姆想看到的,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也不想看到。
邓布利多教授凝望着布索姆,少女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叫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但邓布利多教授阅人无数,他还是看出了布索姆的质问。
“你会恨你的父母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拉德肖夫妇也“抛弃”了布索姆。
布索姆刚才的话,是单纯地在质问那两对同归于尽的父母,还是在质问数年前的布拉德肖夫妇?
布索姆一愣,旋即却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不一样的,教授。”
布拉德肖夫妇的死亡,和那两对父母的死亡是不一样的。
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布拉德肖夫妇想着的都是保护布索姆,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但也拼尽了全力,为的只是能保护住彼此和家人。
分院帽在评价布索姆的时候有一个词用的很好:漠视。
布索姆有一颗同理心,能够同情别人的苦难,和别人一起感同身受。但她也能做到无情地漠视,用自己的视角去分析别人的苦难是否值得。
布索姆用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颗叫她自己都琢磨不透的心正有节奏地跳动着:“教授,我想我会让你们失望。”
她觉得自己已经让韦尔奇夫人失望了。韦尔奇夫人一直希望布索姆能独挡一面,大步地向前走,不要执着于过去,但她总在深夜被困在梦魇里。
没有过去的布索姆会像一具没有依靠的空壳,无所适从。可拥有了过去的布索姆,又会被那些痛苦的折磨紧紧束缚住,仇恨与悲伤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的心。
她越想忘记,心上的缠绕就越紧,紧得叫她的心勒伤,滴滴渗血。
邓布利多教授对她的期望是什么呢?一个优秀的好学生,一个乖巧的小辈,还是一个心地善良、会永远为了正义而战的强大巫师?
“只要你成为你自己,我们就永远不会失望。”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来到了布索姆的面前,他抬起手,慈爱地覆在布索姆的头顶,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在担心做真正的自己会让我们失望,会让我们讨厌你,会让自己再度孤身一人,对吗?”
布索姆没有抬头,但紧咬下唇的她已经红了眼眶,大滴大滴的眼泪积蓄着落下,砸在她的校服上。
“好孩子,我总这样叫你,是因为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好孩子。”邓布利多教授蹲下身,迎上布索姆的视线,这个高度叫她避无可避,“你不需要迎合我们任何人的期望去成长,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布索姆·布拉德肖。”
眼泪落得更快了,布索姆用手捂住嘴,才不叫呜咽声从嘴里溢出来。
“温蒂,你的母亲,她给你取名‘布索姆’,是希望你能像春日盛开的花一样,绽放属于你自己的人生。”邓布利多教授怀念地叹息,“这也是份期望,但这是无形的、无束缚的。”
邓布利多教授决心要把布索姆开导好:“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做你自己就已经足够好。无私亦或自私,善良亦或漠视,勇敢亦或胆怯。”
“不管怎样,你都是你。”
布索姆吸了吸鼻子,把脸上的泪水用力擦去:“您果然听到了。”
分院帽对布索姆的评价,邓布利多教授果然听到了,连它对布索姆的评价都记得一字不错。
“这是我的办公室,所有在这儿生的事我都能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耸耸肩,“而且,可不止是我听到了。”
布索姆顺着他的话和视线看向办公室的墙壁,肖像画中原本闭目休息的校长们全都睁开了眼,还有几位冲她挥手。
除了邓布利多教授,所有的校长都听到了。
布索姆一下就没有了伤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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