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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似乎被哥哥误解了。
他开始觉得我不原谅他,是始终介怀他受的疼不如我的多。
于是便主动要求顾南徽加大药量,甚至说可以不在乎他自己的命。
顾南徽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在频繁的试药下,竟真让我的身体好了几分。
爹娘见状,也纷纷要求当试药人。
连沈祈舟得知这件事后,也跑到顾南徽面前,自愿成为试药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只要菀菀需要,我自然就义不容辞。”
顾南徽来问过了我的意见,我看着飘落的桃花,出声说道。
“既然他们愿意,那就如他们的愿好了。”
除了试药外,爹娘还想尽办法搜罗这世间一切续命之术。
不知道他们从哪听来的谣言,得知心头血能添气血。
于是日日尖刀入心,剜心取血。
我不愿意喝这些脏污东西,甚至动怒将含着他们心头血的药碗砸在地上。
可哥哥却只是沉默着解开自己的伤口,又重新挖了一碗心头血出来。
娘亲更是颤抖着手,为我唱着歌哄着我吃药。
“菀菀乖,喝下这些药,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以后,你还有大好的日子呢。”
可哪有这么多大好的日子。
多年毒素积累,即便有了顾南徽静心调养,我依旧还是一天天衰败了下去。
起初我还能一个人走到桃花树下看桃花,后边变成了被人推着。
再最后,连看桃花的那扇窗户都不得不关上。
我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
房间里总是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偶尔还能听到耳边哀哀的哭泣声。
娘亲跪在祠堂前,用自己的血抄写经书,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可她原本身子不算好,又当了试药人日日取血,很快也跟着倒了下来。
毒素牵引的疼痛让她整日整日睡不着,别说吃东西,吞咽都变得极为费劲。
爹爹一边要剜心取血,一边又要操劳政务,一时不察很快出了纰漏,圣上大怒让他在家思过。
气急攻心下,爹爹也倒了下来。
哥哥要照顾爹娘,也要为我寻药。
一次骑马时突然毒发暂时失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被马生生踏碎了一条腿。
依照我朝律法,身有残缺者,不得在朝为官。
哥哥的仕途之路刚刚开始,便被彻底断绝。
沈祈舟也没得到什么好结果,他原本依靠丞相府才得了圣上青眼,如今突然反水导致朝堂之中无人敢帮他。
他只能去寻那些最难做的事来做,却遭爹爹的门生陷害,直接被革职查办。
顾南徽跟我说着他们的事情,又幸灾乐祸说这都是报应。
那时的我已经几乎说不了几句话,只能听着顾南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直到某一天,丞相府忽然起了大火,火势蔓延的很快。
顾南徽半夜惊醒,急忙抱着我离开。
苏未柔举着火把,她半边脸上满是刻骨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如罗刹一般可怖。
她又哭又笑,憎恨地说道。
“是你们自己,明知道不是我救了你们,依旧默认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