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瑾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躺在月华殿的床榻上,深觉无脸见人。
其实在湿毛巾敷上脸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就有些清醒了,只是实在丢脸,她选择装睡,硬是给自己真睡着了过去。
一世英名啊,苏瑾月,大的没装成,倒是把自己栽了进去。
戒酒!必须戒酒!
“吾儿,你这边咬牙切齿的是在作甚?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姬听说自己女儿喝醉了被抬回来,属实放心不下,连夜赶来亲自照顾在侧。
这会儿她看到自家女儿醒来,很是高兴,不妨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她只以为女儿又被魇住了,张嘴就要喊医师前来诊治。
“别,母姬,儿就是喝多了头疼,睡一觉就好。”
“可真?”
“真!极真!”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第二日,轮到上朝议的苏瑾月,满脸困顿的坐在朝议殿内。
扶苏担忧的看向她,暗暗戳了下苏瑾月的胳膊,悄悄递给她一张小巧的字条。
苏瑾月一脸莫名,什么情况,学习委员带头传纸条?
她借着袍袖的遮挡,轻轻打开,就看到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一行小字:
三妹勿忧,大兄会保护你。
本想调笑几句的苏瑾月,感觉自己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嘴角张开,却吐不出任何言语。
她忍住上涌到眼角的酸意,扭头转向扶苏,憋出一个微笑。
扶苏觉得三妹今天笑的好丑,但又极其耀眼。
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展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克制着想要摸摸对方髻的冲动,提醒她别再睡着。
大殿正中,龙椅之上的嬴政,将台下两小只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缓缓敛下双目,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那双总是充满野心与掌控欲的眼睛里,此刻透着丝丝温和的笑意,那笑意在眼睑的覆盖下,又很快隐藏在了深沉的内敛情绪里。
“启禀陛下,上次纵火的贼人已经抓获,其在被围后自戕而亡,臣等仔细搜索,在其身上找到了一块旧布,看样式乃旧燕服饰的一角。”
廷尉躬身出列,向嬴政汇报着其中的细节。
上的嬴政收回看向两小只的眼睛,虎目微睁,直接下令,“收没旧燕各族五千顷良田,令其自证,若无法自证,依秦律处决。”
“是!”
廷尉领命退回座位。
有那私下与旧燕来往的臣子,本想上前劝阻,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劝什么呢?说证据不足吗?
旧燕服饰四个字,只要陛下愿意便可诛其全族,更何况是收没良田呢。
看来,是时候与他们断了联系了,金饼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啪!”
“啪啪!”
一声声清脆而突兀的声响在装饰精致的书房内炸裂开来。
那是茶杯被摔碎的声音,细看之下,还能看出摔碎的每只茶杯都是大秦工坊刚出的精品,价值不菲。
“可恶!赵贼安敢?!欺我太甚!”
一直端坐于太师椅上的老人,愤怒的站起身,将桌案捶的砰砰作响。
破碎的茶杯片飞溅开来,划过地下跪着汇报的侍从的额角,侍从不敢擦拭,只将身体躬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