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看见递信这人并不简单。
此人一袭红袍穿得很严谨,眼波浮动,目光清澈,步子极缓,也极从容。就像从暗夜步出的红莲妖姬,一步步,莲花绽放,暗香涌动。
这样的人,不该是鱼微能控制的。
她只是奇怪,却没深思下去。
只见此人微微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舍不得我死,您还用得到我。”话音落下,空气中忽然流窜出一股奇异的暖香,一丝一丝,悄无声息地弥漫周遭。
刘盈忽觉不对,心中警铃大作。
没等退开,她只觉脚步一软,整个人跌入一具温软的怀抱。
她昏迷之前,隐约听见有人低声安慰:“姑娘莫怕,二少很快就会回来救您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带着说不出的恶意。
净漆的囚笼,窗棱细密。
透过疏浅小格,层峦耸翠、飞阁流丹。
朔北的假山亭榭在细密如丝的微雨中,尘瑕洗净。细雨落处,就像婉转的河流围绕在朦胧的青山,细粒似的洁白密密匝匝,营造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迷香的药效很浅,颠簸两下,刘盈就醒了。
她眯着眼,模糊地看见自己被那个红袍少年丢给一群黑衣大汉。
他们在说些什么,离着太远,她听不清。
红袍少年一走,脚步声渐近,在自己身边停下,然后她发现一股大力从自己肋下穿过,粗暴拖着她走了一段,摔到一边。
泥泞和雨水沾满刘盈满脸满身。
她觉得自己浑身散架似的痛。
她真的很想起来,好声和大家商量,能不能。
可虽然醒了,她发现自己还是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无奈地被人抬来抬去。抬久了,也就麻木了,昏昏沉沉,随君搬动。
隐约中,她似乎听着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
迷迷糊糊中,自己被丢上一个拥挤的空间,然后再次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盈被一股闷臭憋醒。
不得不说,红袍少年弄的那个迷药,很管用,直到现在,那种眩晕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恢复了体力的刘盈,从所处的环境,立刻判断出自己现在在马车上。
周围很拥挤,窗口用木条封死了,黑漆漆的,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从马车驰骋的速度来看,刘盈虽然不知道所走方向,但也能肯定,这里离汝阴已经很远了。
旁边,传来少女压抑的哭泣声。
她吃力地直起身,伸手抚上车窗,粗糙中夹杂着冰凉的触感告诉她,封条是很厚实,也许还掺了一些坚固无比的铁器。
依次摸过车门,木地板以及车顶,她终于颓败地发现,这马车造的还真是天衣无缝,逃脱无门。看来,对方为了囚住自己这群人,可费了不少苦心。
这么一想,她索性继续躺下。
可睡的太久,现在就连想睡,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