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此时实在是饥肠辘辘,她尚未从昨天的消耗中完全恢复,走到厨房,可是冰箱里面空空如也,这让她感到烦躁了起来,在一楼四处寻找,沈情甚至找到了一个酒窖和一间上锁的地下室,但这里显然是荒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偏偏就是没有半点食物。
余光又瞥到了旁边的壁炉,里面似乎有很多烧下来的余烬,沈情本来都要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脚步忽然一顿,注意到了里面似乎有一张没有烧完的东西。
沈情顿时有些好奇,走上前去,将那东西从脏兮兮的余烬中捡了起来,发现原来是一张边缘泛黄的残缺照片。
只不过……沈情看清了照片里的人物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照片里长得和k先生有七八分像的英俊男人站在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边上,照片上老人的脸被烧黑了,看不清。
鉴于k先生会易容术,还说自己继承了这里房子,直觉告诉沈情这大概率就是他。
和那烧黑了的老人相比,他脸上表情很清楚,和现如今沈情认识的那个嬉皮笑脸、满嘴跑火车的男人不同,照片里的他看上去冷淡又阴郁,下颌收紧,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老人轮椅的把手。
k先生冰冷却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在照片上隔着时空与此刻的沈情对视,在这个瞬间,她的心脏好似突然漏跳了一拍,从这找张照片中感受到了一丝无法逃避的畏惧。
“——你在看什么?”
嘶哑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近在咫尺的耳后响起,沈情吓了一跳,转过身,做贼心虚地将那张照片藏在了身后。
光打在沈情纤瘦窈窕的脊背上。
灼热的鼻息扑在皮肤上,后知后觉地才泛起涟漪,沈情打了一个寒颤,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声。
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明明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但沈情却下意识地觉得那张照片里可能埋藏着什么秘密。
k先生的目光满不在乎地垂落着,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着,她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看到,却见男人缓缓地挑起好看的眉头,然后用深邃的蓝绿色眼眸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沈情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喜欢盯着自己的脸看,不知道是不是爬墙的时候蹭到脸了,她便伸出没有拿着照片的那只手摸了两下。
但最终男人还是转移了话题,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你拿了一条大小差不多的裙子,不知道放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穿过,不过,总比你什么都不穿要好。”
沈情顿时感到窘迫起来,她的风衣里面只穿着内裤和之前k先生给她的门童马甲,其余地方便有些空落落的了,因为时间紧张,风衣也只清洗了局部被呕吐过的地方,布料上还有一些怪味。
她一只手结果k先生给她找的衣服,另一只手藏着那张照片,思来想去,她不是那种善于隐瞒的人,还是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直截了当地问,“k先生,我在壁炉里找到了一张没有烧完的照片,里面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接过照片后,男人的神情很平静,自然地将照片放进了口袋里。
他转移话题,“你饿了吗?我有些饿了。”
她正眼巴巴地看着k先生放进口袋里的照片,正想追问,结果他的话音刚落,沈情的肚子便发出了“咕——”的一声怪声,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就绷不住,只能朝他尴尬地笑。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而沈情昨天晚上到现在九点什么都没吃,却已经经历了她过去从不可能经历过的事情。
k先生显然比沈情要更熟悉这个地方,他带着她又来到厨房,伸长强壮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最高处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一个个味道各异的罐头。
沈情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只吃过黄桃罐头,那简直可以被称为是她的人生罐头,但来到美国之后,她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罐头都像黄桃罐头那么好吃,口感还黏黏软软的,很难下咽。
但现在的她也没有资格挑剔那么多,有罐头总比饿肚子要强。
k先生顺手帮她一起打开了罐头,然后身体倚靠在厨房的岛台上,用叉子漫不经心地往嘴里送。
“k先生,我可以用这里的座机打电话吗?”
沈情思来想去,一走了之不是她的性格,她想打电话给学校办理休学。沈情其实更想联系上自己的家人,但是要想打长途电话回国非常麻烦,便干脆不叫他们担心了。
和k先生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却并不太赞同。
刚刚他身上的那种疏离感瞬间消失,男人斜着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你还不如直接打给大使馆……毕竟,学校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安全。”
沈情哪儿知道大使馆的电话究竟是多少,要知道她早就打了,怎么会沦落到和既神秘又不靠谱的k先生共处一室,他显然也不知道,摇了摇头,“这得翻黄页,到时候去杂货铺买一本号码簿就好,别总是问我,亲爱的……你要学会靠自己。”
意识到此时的自己短时间内寸步难行,沈情用手里的餐具戳着罐头里的鹰嘴豆,愈发觉得焦虑。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遇上这种事情呢?
沈情没什么胃口,因此吃得不多,吃完她便抱着衣服走上了楼。
k先生说去顶楼挑一间房间,沈情便乖乖来到顶楼,随便找了一间在楼梯口的房间,年轻的女孩总是羞于暴露自己的身体的,更何况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因此她并没有开灯,好像黑暗便能给她一份足够的安全感,她将门反锁,然后摸黑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和马甲,试图将那套裙子穿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