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最是聪慧之人,岂能不知迎春的顾虑,知她是替自己着想,心中甚是温暖。
皇宫说起来富丽堂皇,却也是非之地。
不过,黛玉心中十分喜爱福姐儿聪慧豁达的性子,兼之粉嫩圆润的福姐儿揪着黛玉衣襟只摇晃,满眼孺慕之思,黛玉一颗玲珑心肝瞬间软成一汪水。
黛玉无兄无妹,单丝独线,从来没有人这般依恋自己。
黛玉被打动了,伸手勾住住福姐儿圆乎乎,粉嫩嫩的小胖手指,笑道:“福姐儿若是愿意,隔三差五派人把做好的书画送到荣府来,咱们不论师徒,表姨与福姐儿做个笔友,可好?”
福姐儿虽然美中不足,却也聊胜于无,不能见面,能有个表姨这般仙人之姿的才女做笔友,也是一桩美事儿啊!
福姐儿乐了,使劲儿的与黛玉勾手指,打手印:“表姨不许反悔哟!”
黛玉跟福姐儿搂着脖子亲热,到叫迎春心中一动:福姐儿喜欢黛玉,除了黛玉才华出众,性格恬静,容颜秀丽之外,却也是因为福姐儿没有逞心如意的玩伴,荣慧与敏慧被元春教育的端方肃静,很有大家风范,却失去了少女的天真与活泼。
佑哥儿倒是十分迁就福姐儿,却是他身为太子,异日君主,他有自己责任与义务。
瞬间,迎春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何不利用福姐儿这个契机,达成自己心头宏源,开办女学呢?
这一忽如其来的思绪让迎春兴奋起来。
迎春在掌控自己命运之后,总算有了新的目标与方向了。
迎春可不想把自己余下的生命浪费在跟众女争风吃醋上头。
迎春积极准备起来,亲自下处置办膳食,铺排寝宫摆设,一切一切都按照乾元帝最喜欢的式样与格调,务求让乾元帝浑身通泰,有求必应。
万事俱备之后,迎春香汤沐浴,精心装扮起来,只等猎物上门。
当晚,乾元帝朝事已毕,驾临坤宁宫。
迎春已经打扮的神仙仙子一般,早早的恭迎在殿门。
乾元帝一见之下,丹田顿生一股热浪,眉开眼笑,伸手搀起迎春:“梓童既要操劳宫务,又要孝敬母后,又要教养佑哥儿福姐儿,委实辛苦的很,要多多歇息才好,以后啊,就不要亲自出来迎接朕了。”
迎春笑盈盈依着乾元帝娇笑:“比起圣上整日操心国事,日理万机,臣妾做这一点事情,实在不值一提。”
乾元帝心中熨帖,一双眼睛黏在迎春粉腮之上移不开,连香茶也忘记接了。杜若綉橘几个想起乾元帝之前毛躁急切,生怕今日又要春光四射,一个个抿嘴低眉,速速闪避了。
迎春想起过往,也闹个大红脸,嗔怪一声:“臣妾脸上有蜜么?”
乾元帝这才惊觉一笑,转移了话题:“嗯,好茶,福姐儿呢,每日不听她吵吵,朕道不习惯了。”
迎春微微一笑,反问道:“说起福姐儿,臣妾到记起来了,不知福姐儿的师傅圣上可选定了?”
乾元帝微微愕然,他虽然答应了要给福姐儿延请名师,实则不过是顺口敷衍爱女,却没想到迎春会当真,遂解释道:“哦,这事儿啊,梓童想必知道,历朝历代,都没有公主延师的先例,大长公主与长公主们惯例是小时候跟兄弟们一起上书房,名誉是习文习武,不过是打发时光而已。公主也无需考校学问武功,朕让福姐儿上书房,不过哄她高兴,让她多个玩耍松散的地界儿。”
迎春一笑:“京都贵女如今可学风盛行,一个个小姑娘们一年四季借着由头起社斗诗,听闻个顶个都是出口成章,文笔滔滔,福姐儿今儿好一番缠磨,想要请她舅母,探花夫人做师傅,跟着学做诗词,这不,林妹妹去了宁寿宫,她也跟着去了,说是要请她皇祖母的懿旨,给她开通专门的笔谈渠道呢!”
福姐儿可是乾元帝的开心果,心头宝,闻言顿时被勾起兴趣,忙问缘故。
迎春遂把福姐儿如何缠磨黛玉之言复述一遍,道:“林妹妹旬日最是目下无尘的性子,难得她喜欢福姐儿,愿意敷衍福姐儿,想必是怕她失望,安慰安慰,熟料福姐儿当了真,拉着黛玉去向太后娘娘讨要尚方剑去了!”
迎春这话是把黛玉跟荣国府摘出来,免得乾元帝误会是黛玉故意兜揽皇家,谋求非常荣宠。
这且是迎春多想了。
乾元帝可没这般多虑,但凡遇见福姐儿的事情,什么利益规矩,统统烟消云散了。不过,乾元帝却听懂了迎春的话外之意,他哈哈一笑,伸手就捏捏迎春鼻尖:“这就是梓童不对罗,你林妹妹虽是外命妇,跟咱们皇家牵扯颇多,她是英亲王义女,即是福姐儿堂姐,按照梓童论,她是福姐儿表姨,如今更是亲上加亲,成了舅母了,俗语有云,舅舅家里的饭,外甥吃一半,就让福姐儿拜这个家探花夫人为师,又能怎的呢,谁人还敢议论不成!”
迎春心中大喜,却故意嗔道:“咱们是不怕,林妹妹可是不同,她虽然才貌过人,兰质蕙心,却因为幼失怙恃,寄人篱下,难免生性敏锐,好容易长大成亲,万不能因为咱们疼爱福姐儿,害得她受闲气!”
迎春的担心不无道理,太宗的时候,曾经因为外命妇进宫,惹起非议。
乾元帝自认没有那份色心,却也知道吐沫子淹死人的道理。
尤其黛玉这种总没有后家依靠的孤女,还不得任人鱼肉!
乾元帝沉吟片刻,皱眉道:“梓童这话也有道理,唉,这一来,福姐儿可要伤心了,朕就喜欢看福姐儿笑眯眯的高兴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