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零点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金红的车灯斑斓入色,衬得整座城市昼夜颠倒般闹腾。
司机小瞿认真驾车。
周思游靠在后座小憩,钟情与她隔了半米远。
树影如枝,月光是笼在城市上空的薄雾。车流行进,各色的灯光落在钟情瞳孔。
司机慢悠悠拐弯,周思游靠着车窗的脑袋挨了重重一下。钟情听见动静,向她挪去一些。“你还好吧……”
周思游晃了晃脑袋,直接拿钟情肩膀当枕头。
周思游闭着眼睛笑:“借我靠会儿。”
“嗯。”钟情稍稍弯了眼,抬手摆正周思游的脑袋。冰凉的指尖轻拂过对方颌面,抵住耳骨。
周思游有一副绝好的骨相,才让钟情扶着她的脸颊,隐隐走神,仿似要掷来目光,再欣赏皮囊。
便是电光石火,周思游睁了眼,张开唇齿,轻咬了咬钟情漫无目的游走的指尖。
“嘶……”钟情吃痛,责怪地捏一捏周思游脸颊,用气音骂,“你是小狗啊?”
周思游又困着闭上眼,‘嗯哼’一声:“汪。”
一时间分不清谁更幼稚。
宾利车停在灯火稀疏的公寓楼旁,小瞿下车给她们拉开车门。
钟情向她道谢,又向周思游道别。“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个月都……”
周思游却摇了摇头。
盯一瞬灰扑扑的楼道,她困着眼也要送钟情上楼。
公寓楼的电梯不利索,好在钟情楼层不高。
大抵邻居正在装修,长长的楼道地上堆满木板纸箱,漆粉的味道刺鼻,粉灰溅在墙上,没人清理。
夜深的楼道,声控灯时明时灭。
见钟情已经站在门前,周思游抱着臂,“走了。”
钟情却忽问:“你是不是很困了?”她轻轻皱眉,“你现在回家,是不是要清晨了?”
周思游压下眼帘,不答,欠欠地反问她:“怎么,小钟导要请我留宿吗?”
钟情不置可否。
“周佳念,”她只是向周思游张开双臂,“几个月了,我们都还没有好好抱一抱。”
周思游慢半拍回神。
钟情已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膀,拥她入怀中。
四周静下,声控灯罢工。
钟情的眼睛在黑暗里依旧明亮。
她直视着周思游,清醒地,认认真真地对她说——
“周佳念,我很想你。”
话音落下,她的面颊贴紧周思游细长的脖颈。独属于钟情的温和又清甜的气息,便钻进周思游的皮肤。
气息像风一样错位。
周思游眼睫微颤。
那半缕清丽轻盈的风徘徊在她脑海。该是温柔的,此刻却不由分说,吹入血管,虚无也真实地扎根,生长,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