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答应着爹爹的教诲,小手慢慢伸向大猫后背,轻轻抚了一下,看它有什么反应。
大猫被撸了一把,非但没反抗还抬起后腿挠了下背,示意那里痒痒。
黛玉蹲下身给大猫抓痒,嘴上跟它打商量,“以后我叫你花花好不好?”
大猫喵了声答应下来,对叫什么无所谓得很。
黛玉再接再厉,“身上痒痒是该洗澡了,等晚上登山回来,我们洗个澡呗?”
花花听到洗澡两个字明显顿了下,有心反抗可身上又痒得厉害,只好不甘不愿哼了声,算是答应了。
见花花愿意洗澡,黛玉说了一车好话夸它,又跟它说他们晚上才能回家,待在家里不要欺负毛毛和大雪小雪。
全家人吃过早饭,每个人手臂带上插着朱萸的布袋就出门了。
年幼的云朵留在家里交给花花看管,其余四匹小马头上也插着朱萸,配上马鞍跟在身边,方便黛玉几个女眷走累时骑乘。
重阳节登山的人很多,因这边山势平缓又有温泉,开设了很多客栈酒楼供游人取乐。
山上不仅道路修得整齐,风景还有人专门打理,到了重阳节漫山遍野开满了菊花,冷香艳姿看得人心旷神怡。
林海身为济南府的父母官,携全家出行时免不了有当地名流过来打招呼。
黛玉本着不竖敌不亲近的原则,对所有人都是笑脸相迎,有人搭话就假装听不懂,或是干脆往长辈身后一躲,不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
林海和贾敏早知道女儿生来就对外人警醒,没想到不用人教便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对外人一句不肯多说,以她的年纪实属难得。
临近中午时他们才登到山顶,这里唯一的亭子已经被一群人占据了,看到知府带领家眷前来,那些人没有丝毫谦让攀谈的意思,连远远打个招呼都不曾有,眼神却不住的往这边飘,像是在等待林海主动过去结交的样子。
林海能惯他们毛病就奇怪了,他也不在意是否坐在亭子里,让下人展开帷布在竹林下圈出一块草地,铺上油布和地垫,再支起烤架锅具,全家人热热闹闹的野炊。
有黛玉这个肉食动物在,烤串是不能少的,再用沿途采的菊花泡了茶,加上枸杞红枣把粥煮上。
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凉菜和卤味,吹着微风享用美食,还有花海山色可以欣赏,谁还管外人在图谋什么。
他们赶在天黑前回到庄子上,黛玉亲手用皂角给花花洗了澡,把它放到温泉边暖和的石头上擦毛,她泡在温泉里打水玩儿,游来游去好不惬意。
花花眯着眼看黛玉在水里游泳,也不知它是怎么想的,噗通一声也跳进温泉里跟她一起游,把怕水的大雪小雪吓得喵嗷一声窜进屋里去了。
搞怪的一幕让旁边泡脚喝茶的林海和贾敏喷出嘴里的茶,又笑又呛抬不起头来。
第二天林海和二叔去参加文会,贾敏和二婶也有前来拜访的女眷需要招待,孔观主就带着四个徒弟在后院舒展筋骨,又教了一套棍法给他们慢慢练习。
黛玉看师傅演练两遍就记住了招式,就是她短手短脚的不好施展,只能比划个大概。
吴彧别看背书的能力一般般,对习武却极有灵性,跟黛玉前后脚学会的,拿着烧火的木棍也能舞出武侠片的效果来。
张绘张绎就要差上几筹,学了一上午才勉强记住,想达到吴彧的水平还有得练呢。
因明天就要回家,贾敏见完客又和二婶带下人处理菊花,野菊花的味道苦中带甘,是清热败火的佳品,得多留些明年夏天消暑用。
林海结束文会后回到院子里休息,跟黛玉说起文会上写的诗和见的人,以及某些人背后牵扯的势力。
见黛玉时不时点着小脑袋,林海笑道,“为父知我儿最是个谨慎不过的人,如今皇上老迈,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等你再长两岁免不了会出门跟人交际,对外人更要恪守本分,对朝堂之事不仅不能议论,最好连听都不要听。”
黛玉点头应道,“爹爹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有那不怀好意的找个借口远远躲开便是。”
说到这里她又叹气,“原以为到庄子上能让爹爹娘亲休息两天,没想到从到这里就没闲过,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里待着清静。”
林海轻笑,“为父知道我儿孝顺,只是身在名利场中,想找清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又看向像个护卫守在黛玉身边的花花,“你跟花花说我们要回家了么,它可愿意跟我们走?”
黛玉闻言看向脚边的花花,正要开口询问时,它却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定住看向黛玉和林海,再往前走了两步又立住。
林海奇道,“这是让我们跟着它走?”
黛玉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父女两跟着花花走到后院的梨花树下,见它用爪子快速刨着树下的土,黛玉赶紧制止它弄伤爪子,让人拿来铁铲亲自挖土。
没挖两下就听到了铁器相撞的声音,林海接过小铲扩大挖掘面积,直到一只铁盒露了出来。
看到铁盒上的雕纹,林海抽一口凉气,飞虎和蜼统称宗彝,是皇家才能用的章纹,雕有此物的盒子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温泉庄子里?
林海让身后的下人退出后院,用铲子把铁盒从坑里撬出来,打开搭扣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再次倒抽一口冷气。
盒子内是黑色的锦缎,上面平躺着一只青铜虎,分明是记忆中兵符的模样。
让黛玉捧着铁盒,林海拿起青铜虎,虎身是竖直着从中间削成两半的,一面凸起,一面断口平滑,上面还有‘直隶’两个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