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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良久,陶家舶敛下目光,再抬眼时,那人好像从没出现过。

也许是看错了,陶家舶表情阴沉,动了动嘴角,猩红的烟头被指腹直接碾碎。

人仰马翻地忙了几天,表弟孙墨跟他约顿饭。

海鲜店老板是老陶的同学。

老陶创业那会不是泡在国道上就是在港口,陶家舶学生时代的夜宵多半是这家的干贝海鲜粥。

特殊三年的餐饮不好做,货进不来,资金链也断了。陶家舶做国际运输的,虽然不是生鲜专区线,也有点资源。

他搭了一条供应链和钱成了这家海鲜火锅的半个老板。

“哥,又去仓库盯货了?”

“嗯”,陶家舶解了三颗扣子,水晶灯明亮,光线透进布料,蜜色的胸肌依稀可见,宽厚的背部线条,沟壑分明。

挽袖的动作不拘小节,又不显粗犷,透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孙墨看得一脸羡慕,他这个表哥不过26岁,留学-辍学。破产-破亿。

别人刚出社会的年纪他经历了几十年的人生波折。

“双节赶上黑五,今年新加了几个电商渠道,西郊仓库换了经理,五个集装箱装错了两个,瞎搞一通!”

孙墨把炉子的火开大,安抚道:“为他们生气不值当的,星财如今都这个规模了,仓库和码头的事儿就让底下的人去盯着好嘞”。

味碟有好几个,黑色的海林酱油,陶家舶沾了块煎饺。

几口下肚胃里有了着落,他说:“虽然最难的那几年熬过来了,国际形势又开始乱。海上不太平,价格涨得吓人,明年恐怕会更难”。

孙墨做贸易的也了解不少。他前两天看了个新闻,正想问他:“北大西洋和亚欧航线掌握在欧洲几个大家族手里,听说最近有点变动,你知不知道?”

手顿了顿,酱油沾多了,陶家舶被咸的皱紧眉头,“不知道”。

“苏伊士那条线易主了,现在是willia家族接手”,孙墨碗里的东星斑没断过,他一口接一口完全没留意陶家舶放下了筷子。

“你读书的那所大学校友就有willia的,这一代是那个叫什么来着”,脑子在胃里,孙墨记不起来。

陶家舶从锅里捞起一只双头鲍,眼疾手快堵住表弟的嘴。

他喝了口茶,打开新闻app看到相关推送。

孙墨吃得满足,半眯着眼盯着他表哥看,“果然人长得好,在哪儿都能混得开。同样是亲戚,我这副马相就随了我爸,不像你随了姨妈”。

“我是靠我的双手好吗?勤劳人民的双手!”,陶家舶说着把是个老茧和变形的指关节凑到孙墨眼前。

“啧,那是回国以后。之前是富二代的时候不参加了学校的迎新会?我看小道消息说那迎新会是几个老钱家族控制的,成员能得个什么徽章。据说那玩意是特殊的通行证,欧洲老钱还是挺亲民的嘛”,孙墨总结。

“是”,陶家舶双手抱胸,想到什么,眼神透露着凶狠。

是个屁!

百年资本主义的熏陶下,付出什么都是讲究回报的!

被人拉到小树林亲了半天,他还摸了摸湿润的嘴唇,问的驴唇不对马嘴,“徽章是大家都有的吗?”

傻得要死!

服务员进来加汤,一缕秋风挤进门缝,陶家舶闻到湿润的水汽。

上海下雨了,雨水淋湿斑驳的回忆。

裴淮年怎么回答的?

“徽章不是,吻也不是。”

两人吃完,孙墨打包了两份煎饺,“晚上还约了兄弟打王者,正好带回吃夜宵了。哥,谢了啊”。

陶家舶接起电话,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倏地沉了下去。

“船被劫持?”

办公楼的停车场没什么车,陶家舶把宾利随便停了一个位置。拔腿往电梯冲,唐晓已经在那里等他。

“现在是什么情况?”

“船被劫持,货没了”,唐晓报了一个混乱的海域。

“人怎么样?”,陶家舶走进电梯,听对方说船上的人没事松了口气。

整片办公区域灯火通明,部分同事下班又折返回来。会议室里挤满了人,走廊的人也都夹着手机,紧急联络客户和船公司。

陶家舶大步走到会议室中央,他一手扯开领结,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问:“这个船是谁负责?汇总目前的情况,我要的是所有方面的情况”。

这次受波及的不只是陶家舶的船,但星财的情况是最严重的。1000吨的货,光运输成本就在3000万还不包括已经预缴的各关卡税费、附加费。他们不仅仅损失了自己的部分,对客户那边也不好交代。

“陶总,这属于不可抗力因素,卖方买了保险。何总跟我们是老客户,这种突然事件也不是头一次碰上。既然有保险,这一块儿不会让我们承担太大的损失。我们再跟船公司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陶家舶双手撑着桌子,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精壮的小臂。他看上去面色沉稳,是经过几年风浪的成熟模样。

闻言,拉过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我担心的不是损失,而是这一单生意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做”。

几个自身的总监瞬间就明白他的潜台词。

陶家舶打开投影调出所有人都熟悉的海运航线图,说:“我来的路上已经跟何总通过电话。他这一单生意合同的条款特殊。何总的意思货品损失可以找保险公司和船公司慢慢理赔,但这一船货他一定要在约定期限内送到鹿特丹港。而我们要思考的是,去哪里找第二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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