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悦还穿着昨天那身黑西装,双手环抱,长发挽起束在脑后,干净利落。
她率先注意到闻冬,提走张星序手里的豆浆给她,“先喝点暖暖,等会儿检查完没事的话再下去吃。”
张星序跟着看来,扶住她的肩,“别担心,会没事的。”
闻一鸣在旁边搀着黄从英。
她从昨天起整个人像失去力气一般,声音哭到沙哑,去了酒店睡不着,又怕吵到闻一鸣休息,在楼道坐了好一会儿,今早天没亮就来了医院,哪想到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她的眼泪总是很多,听到医生的通知后眼眶又红了,偏过头抹泪。
他们忧心忡忡在前面探头担心,闻冬表情冷然站在后面等待,像两家人。
豆浆的味道很淡,跟白开水一样。
闻冬咬着吸管喝了半杯,icu的门拉开,闻代平的病床上堆满了仪器和管子,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两边的人纷纷让路,黄从英捂住嘴泣不成声,泪眼朦胧。
闻一鸣跟在最前面,一直送到电梯口,又跟什么似的往ct室赶,黄从英颤颤巍巍跟了上去。
李曼悦走了两步见闻冬没动,疑惑:“不去看看?”
闻冬捏瘪杯子,“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
她走到垃圾桶前丢垃圾。
李曼悦思索半秒,对张星序说:“你看好她。”
张星序陪闻冬说了会儿话。
九点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接到了电话。
洪老板和项目经理王总一起来了医院,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抱着花提着水果,说是来探望闻代平。
闻冬没什么情绪,眼神淡淡扫过,“他下去做检查了。”
如果说昨天她还想联系工地负责人申请工伤认定的话,那现在她开始犹豫了。
闻代平的情况在恶化,工亡48小时认定时间所剩无几。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是在从抢救开始起的48小时后死亡,就无法视同工伤。
她甚至卑劣地想,最好这两天死了吧,死了至少有笔工亡赔偿。
如果他像这样半瘫不死地活着,到时候谁来照顾他?谁又来负担后面这笔巨额费用?
黄从英还是闻一鸣?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有价值。
王总对张星序点头哈腰,态度极好,本来想跟闻冬赔个不是,但见她神情恹恹,张星序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有事和我说就行。”
王总说马上让人报告工伤,又对着洪老板一顿数落,说了些不尽责之类的话。
闻冬想着闻代平的事,一句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