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崩溃到想流泪过。
只是在乎他流不流泪的人已经没了。
更何况那么多催债的电话每天打着,他也没有心思哭。
他从未觉得原来钱如此重要。
重要到轻而易举便能将人逼上绝路。
他的姑姑怕他借钱,带着全家人离开了A市。
他的舅舅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舅母扮了恶人将他赶了出去。
他曾经信赖的叔叔摘下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岑岑,你爸妈的事我们听说了,但我们现在不在家,你先处理着,我们一回去就过去。”
“钱?我们哪儿有钱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去年刚买的房子,房贷还没还完呢?你表弟还在上学。”
“岑岑陪叔叔一晚,叔叔就帮你怎么样?叔叔喜欢你很久了。”
“……”
这一个月里他听过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比他这辈子听到的都多。
他从云端跌入泥里,旁人便再也没了顾忌。
讥讽的,恶意的,挑衅的,难堪的……
似乎人人都怕他跌得不够重,恨不得再踩上几脚。
只有霍章柏在意的是他跌得疼不疼?
他第一个说:“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难过了。”
这么多日一直紧绷着的心似乎在这一刻真的放松了下来。
像被泡在水里,浸得湿湿软软的。
眼角有什么滑落,应岑没去擦,也没出声。
他不敢像从前一样号啕大哭,怕打扰到霍章柏。
霍章柏似乎睡着了,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卧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但应岑知道他没睡,默默地哭完后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带着哭腔说了声,“谢谢。”
旁边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不客气。”
应岑此时已经平复了许多,大概是刚哭过的缘故,眼皮有些沉重,他有些困了,但还是强撑着困意问道:“霍先生,您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说完向左看去,霍章柏静静地躺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腹部,听说霍家的家教很严,果然,连睡姿都这么板正。
霍章柏没有转头也没有动,似乎已经闭上了眼睛,只能看见胸口处微微起伏,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应岑见状也沉默了下来,怕他真睡着了自己打扰到他休息。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也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听见身旁传来了霍章柏的声音。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