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连这样的毒誓都立了下来,可见她是当真没有对龙哥儿下手。
说来也是,龙哥儿好歹也是主子,陆嬷嬷一个奴婢哪里有胆子来戕害主上?
以陆礼对小林氏的看重,只怕会即刻对陆嬷嬷下手,到时候谁还会顾忌旧日里的情分。
陆嬷嬷并非蠢人,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林氏是因失去龙哥儿的伤心后劲而怀疑上了陆嬷嬷。
无论旁人如何出言劝解,小林氏都只肯认死理,根本听不进去旁的话语。
对此,宁兰只能饱含歉意地对陆嬷嬷说:“我虽知晓你的冤屈,却是无法出言规劝珍儿,想来她已是钻入了牛角尖,再说什么也只会适得其反,不如晾她些时日,她查证不出什么,嬷嬷您的冤屈也就明了了。”
这话飘入陆嬷嬷的耳畔,却让她通体冒出了丝丝密密的冷汗来。
在燕州的陆宅之中,就数宁兰与小林氏关系最为融洽,若宁兰还不能出言扭转小林氏的心意,还有谁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这两日因小林氏防备着陆嬷嬷的缘故,陆嬷嬷连雅哥儿都近身不了。
她纵然有千万般不是,对南安王府这一家子的主上却是忠诚得没话说,陆嬷嬷一颗心都扑在了雅哥儿身上,若近不得雅哥儿身,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求夫人帮帮奴婢吧,奴婢当真不想再被夫人误会下去了。”陆嬷嬷一把年纪的人了,却是半点不顾及尊严体面,当着众多奴仆的面朝着宁兰跪了下去。
要知晓陆嬷嬷从前可是最在意自己体面的人。
宁兰心里掠过几分动容,她叹息了一声后便亲自上前搀扶起了陆嬷嬷,只说:“我身边曾也有个如亲娘般的好嬷嬷,只可惜她没能享到什么好福分,被我拖累着死去了。”
想起已故的朱嬷嬷,宁兰刹那间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总是无法对这些出身卑微,挣扎着活在这世上的奴仆们心硬,盖因她自己也是从泥泞般的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便更知晓底层人的心酸与不易。
“好,你既如此恳求我,我便帮你再去和珍儿解释一番,只是我不敢打包票,解释归解释,信不信且看珍儿自己。”宁兰如此说道。
有了她这一番话,陆嬷嬷飘荡不安的心已然装回了肚子之中。
她想,以小林氏对宁兰的尊敬程度,只要宁兰开口为她解释一番,小林氏必然会深信不疑。
“夫人大恩,奴婢没齿难忘。”她跪着朝宁兰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
宁兰受下,目送着陆嬷嬷离开院落后,便与身边的沁儿和雪儿说:“你们是不是不赞成我帮陆嬷嬷这个忙?”
沁儿和雪儿面面相觑一番后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夫人,您何必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去,小林氏俨然是因为龙哥儿死去一事而入了魔,她已然不像从前那般善解人意了,您贸然地为陆嬷嬷解释,只怕会引火上身。”
宁兰哪里会不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她生来良善心软,每回与陆嬷嬷说话的时候总会忆起惨死的朱嬷嬷。
一想到被她自己视若亲母的朱嬷嬷,宁兰的一颗心便被满满的愧怍填满。
“罢了,我与珍姐儿之间的情分非同寻常,想来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与我生分了。”宁兰胸有成竹地说道。
不多时,宁兰便亲自去小厨房里做了几只桃花糕。
这手艺还是她从小林氏那儿学来的,只是经由美食品鉴家“青姐儿”的品尝过后,得出的结论是宁兰的手艺与小林氏相差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