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又软又乖,完全没有后来的清冷。
楚鱼心想,小炮灰这么好骗的吗?自己阿娘还认不出啊?
她心里这么想,脸上却镇定自若,“为娘当然是你的亲娘,许久不见,知知都不认识阿娘啦?快过来让阿娘抱抱。”
小裴行知咬了咬唇,水汪汪的大眼专注地盯着楚鱼看,一眨不眨。
他却没有走过来,只盯着楚鱼,瘪了瘪嘴,“阿娘、阿娘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知知。”
他委屈极了,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人也跟着跑来,扑进了楚鱼怀里。
楚鱼一边被小肉墩撞得后退了半步,一边抱住
了这小肉墩,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为娘这不是来了吗?”
小裴行知眼睛红红的,却害羞极了,偷偷看了一眼楚鱼,就往她怀里钻,害羞地冲着她撒娇:“那阿娘摸摸知知好不好?知知疼。”
楚鱼的心都要化了,“好好好,为娘这就摸!”
管他是魔还是幻境,这么可爱,当然要摸摸他!
楚鱼控制不住自己,捏了捏小裴行知的脸,他玉一样白的脸一捏就红,眨巴着水汪汪清澈的眼睛,害羞地颤了颤眼睫毛。
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捏了捏他软软的身体。
小裴行知都羞红了脸,埋在楚鱼怀里,好一会儿,才小小声说:“摸知知这里。”
他的小肉手抓着楚鱼的手往自己脖子里去。
楚鱼这才意识到,他是想让她摸他脖子。
也是这时候,楚鱼看到裴行知戴了项圈的地方红极了,像是被热水烫过一样,甚至还有水泡。
那项圈看起来类似黑铁一样的材质,摸起来冰凉凉的,但却把他的皮肤都快烫坏了。
小裴行知嘤嘤叫了两声,似乎被摸疼了,眼睛一眨,泪凝于睫,要掉不掉。
“知知疼,阿娘吹吹。”
楚鱼低下头,对着小裴行知的脖子吹了吹。
小裴行知似乎很不习惯,身体颤了颤,又往楚鱼怀里埋住了红扑扑的脸。
“知知疼,知知还要。”
楚鱼忍不住就问:“谁给你戴的呀?实在疼,为娘给你摘了!”
小裴行知小声又骄傲地说:“爹爹戴
的,爹爹说整个家里只有知知才有资格戴这个!爹爹说了,知知戴了这个,就是裴家最厉害的人,知知不能摘的。”
他仰着头,看着楚鱼时,眼睛亮极了。
他看了一会儿楚鱼,又扭捏起来,看看她,又害羞地埋她怀里,又抬头看看她。
“怎么啦?”楚鱼问。
小裴行知脸红扑扑的,“阿娘可以亲亲知知吗?隔壁家二狗的阿娘总是说他阿娘会亲他,知知也要。”
楚鱼虽然搞不懂这到底是哪里,眼前的小孩到底是什么变得,但被这么一双水汪汪含泪的眼睛看着,她实在是拒绝不了。
她凑了过去,在小裴行知白嫩嫩的脸上吧唧就是两口。
“阿娘喜欢知知吗?”
“喜欢啊,为娘最喜欢知知啦!”
“阿娘以后会离开知知吗?”
“当然不会啦,知知这么可爱!”
“那阿娘再亲亲知知!”
“好呀,为娘这就亲!”
小裴行知红着脸,窝在楚鱼怀里,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嘴角都还带着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楚鱼都觉得这或许是裴行知的一个美梦。
她低下了头,嘴里还喊着“为娘真是最爱知知了!”
事情就是在这瞬间发生突变的。
红枫树,一阵风吹过,怀里的小孩忽然就开始变大。
不过是眨眼之间,像是幻象破碎,楚鱼的怀里少了一个三岁小豆丁,多了一个十六岁少年。
少年的脸很红,是那种病态的红,高高的马尾不知何时发带散了
,头发凌乱地散下。
他睫毛微颤,一下睁开了眼。
楚鱼的嘴还停在他脸上。
空气就在这瞬间凝滞了。
死亡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