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酆抬手,拢住她的手,把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收在他的手心,指尖到她手腕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划过她的血管。
她的血管不像他那样突出明显,纤细得都摸不出来,可能需要很用力地绑起来,才会从肌肤下凸显出来。
他的手指可以轻易圈住她的手腕,与淡下去的红痕重迭,她自己也没有要反抗躲避的意思,但厉酆没有这么做,他力度很轻,但也很坚决,把她的手按下去:“确实有风险,但这么做你会受不了的。”
厉酆给出另一个方案,他计划做出一个简易的设备,在卿岱床边布了一圈感应线,这圈感应线会在特定装置离开它们划定的范围后触发另一个装置生成电击警报。
卿岱看着他制作这些,没有问他为什么这里明明不是他常住的地方,却会有这么齐全的工具和装置。
但在厉酆打算把会触发感应线发出警报的装置放在一个手环里让她戴着的时候,她开口问:“有脚链吗?”
厉酆抬起头看她,他记得审讯前,有人把她身上的所有首饰都拿走做检查,她戴的首饰不多,只有护身符,结婚戒指,还有脚链。
相比于更常见的手链,脚链会让人联想到上位者对所属物的标记和约束,尤其,卿岱说了,那条脚链是她那位病态且占有欲极强的丈夫为她定制的。
护身符的材质可疑,她的脚链里有其他电子装置,这两样暂时还没有还给她。
厉酆看向她的指间,那枚戒指还在她的手上。
如果是他,真正的他,他也希望能为卿岱戴上脚链,刚刚制作装置的时候,他也这么想过。
可他立刻想到了雍衍给她的脚链,他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雍衍,至少不想在她面前。
他没想到她会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卿岱看到厉酆看自己:“我不喜欢戴在手上。”她的指尖抚过手腕上的红痕。
厉酆看向她的手腕,点头:“好。”
他当然没有给女人戴的脚链,那条手链也是他临时做的,把手链改成脚链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卿岱看着厉酆,他的侧脸专注,显出并非本意的冷然凶狠,如果不是要处理细致的地方,他甚至都不怎么需要借助工具,只用青筋明显的手便能将硬质金属随手掰弄成他想要的形状。
一条为了搭载装置的脚链不需要做得有多漂亮,但厉酆却在这上面花了更多的时间,他的审美不粗犷也不笨拙,相反,一看就是把顶尖的奢侈品当日用品的豪门世家里走出来的,脚链成品不像临时制作出来的,倒像会出现在拍卖会的昂贵珠宝。
脚链躺在厉酆的大手上,显得更精细,他看着卿岱,把手递给她:“试一下。”
卿岱嗯了一声,但没有接过脚链,只把右脚向他伸过来,莹白骨感的脚被拖鞋上的浅色毛绒簇拥着,厉酆回来得急,还没来得及换鞋,还踩着军靴。
她的脚放在他的双脚中线的位置,毛绒和皮质,柔软和冷硬,白和黑,对比分明,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鸟栖息在隐着干涸血迹的皮鞭旁,而他的靴子上的确沾着血迹。
卿岱问:“难道不应该是你帮我戴上吗?”
厉酆看向她的眼睛,他拥有世间最矛盾的本能,一边敏锐警觉,想从她眼里寻找到不对的证据,一边又渴望肆意猎杀,管他的猎物是不是有诈,他都愿意追逐到底,不计后果,不留后路。
被他理智又冲动地审视着,卿岱眼里依旧平静:“这样你才能确定我不会乱跑。”
厉酆注视着她,然后低下眼,接着低下身,蹲在她面前,微微仰起脸看她。
卿岱眼睫压下来一点儿,垂眸看他,厉酆发现这个角度看她,让他心跳最快。
可能是他很少让人从上至下俯视他的原因。
厉酆摊开手:“抬脚。”
这次没有叫她卿小姐,不带感情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命令了。
脚链的锁扣扣上,厉酆情不自禁地抚上锢住她脚踝的细链,但又很快回神,把动作消解成为她调整脚链的位置。
卿岱试了一下,她的脚刚踩到厉酆在她床边设置的感应线,厉酆手上的装置便响起细微的电流声。
“这个要戴在哪里?”卿岱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了摸脖子,“这里吗?”
就像之前他给她带的电击颈圈,厉酆抿了下唇:“不戴在你身上。”他拿了一条手环在自己的手腕上比了比,“戴在我这里,如果你要做什么,我会立刻阻止你。”厉酆做好手环,戴在手上:“再试一次。”
他说完,却没感觉到手上传来电击感,不是装置没用,是卿岱没有按照他的话做,他看向她,刚要问她怎么了,突然看到卿岱看着他,那双清幽而又妖魅的眼睛里浮出极浅的笑意。
不知是他身体里还是哪里升起的火焰,烧干了空气里的所有水分,厉酆的咽喉感到从未有过的焦渴。
电流钻进神经里几秒,他才意识到,厉酆向来对自己足够狠心,预设的电流量本来就已经很高,和为变种准备的电击颈圈没差太多。
可他看着笑意已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卿岱,他只觉得不够。电击带来的灼痛感,甚至连她冲他那一笑引起的余波都压不下去。
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厉酆想到这里,电击却停下来了。
卿岱坐回到床上:“应该可以了。”
厉酆看着她,有一瞬想要开口,让她回到线外,让电流对他的鞭挞继续,但他没有出声。指尖按着手腕,并不是在安抚被电流灼伤的皮肤,而是在加深它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