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佑家里是真的穷,一穷二白只剩三间?房屋的那种,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但到底要些颜面?,张仁给?杨天佑塞了不少银钱,叫他置办些聘礼送来,虽然是左手倒右手的事,但这样总能堵住外人的嘴巴。
婚礼当日很?是热闹,张仁请了许多朋友过来,杨天佑那里没什么亲朋好友,只得厚颜拉了些同窗过来,其实他和同窗们的关系也不亲近,也就是他小小年纪考中了秀才,又得了一门好亲事,人家不好拒绝他而已。
云华就厉害了,她有不少小姐妹,有的成婚之后?就疏远了她,觉得和一个闺中老姑娘往来不好,但更多的和她玩得不错,十几桌酒席里头,她一个闺阁小姐,请的朋友居然占了四五桌,比杨天佑拉来的同窗多得多,不得不说她跟张仁真是一家兄妹。
这样热闹的婚事,王二妮当然也去了一趟桃源村,请大昊天……让他把王追月放下来,都是一家亲戚,总不好大家热热闹闹吃喜酒,放着?王追月一个人孤零零不管。
大昊天非常好说话,只是请求道:“我也想看看婚礼,我会变成其他样子去,好吗?”
王二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给?了他两张请柬。
然后?大昊天就化成了太白的星君人形,和王追月一起去吃喜酒了。
真正?的太白一脸呆滞地看着?大昊天坐在?席间?,左顾右盼,他好像在?记婚礼的一切细节,从?装饰摆设到一应流程,把云华和杨天佑身?上的喜服形制都记得一清二楚。
酒席宴间?,王追月宛如隔世一样坐着?,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已经吃了不知道多久的天材地宝了。月宫上没有活物,他啃的都是灵石宝珠一类,不说啃不啃得动,滋味是真的寡淡,有的都不是吃进去的,而是硬吞下去。明明身?处华丽的宫殿之中,他却生生活成了野人。
这一遭重归人间?,一向饮食不过七分饱,以清淡素食为主的王追月,一筷子就夹住了一大片金汤肘子皮,肥嘟嘟的肘子皮!
风卷残云,鲸吞虎吸,吃出了杀人如麻的气势来!
好在?他坐自家那桌。
热热闹闹到了晚上,席上的女客大多早早散了,只有些已经嫁为人妇的,和丈夫一道来的还留在?席间?,杨天佑的同窗们喝不过张仁的朋友,大多醉得东倒西歪,两边战力都不够,自然闹不成洞房,剩下的人把云华和杨天佑送到新房里也就散了。
新房自然不是云华先前住的小楼,而是张仁早年的住处,双亲去世后?,他就搬进了张府后?院的主房里,原先的少爷院子就空置着?。那地方很?大很?宽敞,如今暂时清理出来做新房用,主要是因为肚子等不及,等到改建完成再让他们搬也没什么。
事实上杨天佑也没什么不满的,新房收拾出来非常漂亮,院落四合,有两排廊房和前后?两个大屋,大屋里又各自内外三间?,放在?一般人家都可以住祖孙几代了。
小夫妻鸳鸯帐暖,张仁和王二妮指派着?人收拾残席,还完整的菜色撤下去,这按惯例是仆役们的加餐,实在?不成样子的就折一折倒进泔水桶。
从?前张府不养猪,但自从?王二妮嫁过来之后?,她带的那头猪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过了几个年都没杀?*?,反而养得白白胖胖的,府里的泔水一向都是这头猪的。
还有些喝得太醉的客人,家里就在?县城的雇轿子往回送,离得太远的就安置下来,还要打发快腿去人家家里报信。
王追月还没走,他今天吃得太多了,为了解腻又喝了很?多酒,虽然人还清醒着?,但王二妮还是没让他就这么回去,收拾了间?客院让他住下。
一切忙完,已经很?晚了,张仁长出一口气,远远看见新房那边灯烛未歇,难免有些心酸,道:“住家的女婿半个贼啊。”
这是龙兴县的老话了,也就是表达一下岳家人的不满。
王二妮摇了摇头,笑?道:“你都看在?眼皮子底下了,还放不下心来?我看云华是很?开?心的。”
张仁也笑?,回到主卧的时候,看到霞儿的房间?里已经早早吹了灯,小丫头睡得正?香,两人也没打扰,一天忙碌下来,张仁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
王二妮精力充沛,像照顾宝宝那样给?他擦洗了手脚,塞进被褥里,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一家子都起迟了,张仁是操心婚事累的,云华和杨天佑这对一个月没见的小夫妻,当然是打了半夜的架,快中午的时候才坐上了早饭桌。
作为住家的女婿,还起迟了,杨天佑看上去有些羞于见人,脸颊上有一层胭脂似的薄粉,张仁看他不大顺眼,只道:“坐直了说话,跟偷了姑娘家胭脂似的,不像个样子。”
杨天佑连忙坐直身?子,云华护着?他,连忙道:“哥,你别找借口说他,这是天生的颜色,平时白白的,一害羞整个人就粉粉的……嘿嘿!”
前半句还是人话,后?半句已经不是了,张仁严重怀疑她最近写的是流氓的话本子。
杨天佑羞得低下头,更加不敢见人,把张仁看得脑仁疼,斥责云华道:“成了亲的人了,端庄些,别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行了,吃饭吧。”
霞儿歪着?脑袋看姑姑,并?不明白粉粉的有什么值得嘿嘿成那个样子。
王二妮给?张仁添了一碗粥,横他一眼,示意他少说些,新婚小夫妻亲密些不是坏事,他总掺和才不对,跟个恶婆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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