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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晚上，一家人都睡了。

我来到自己逼仄的屋子，里面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瘸了腿的书桌，再无任何摆设。

其实这个屋子是个杂货间，原本我和沈鑫住在一个卧室的，放着高低床。

但是有一天沈鑫在大半夜惊醒，冲到爸妈怀里就哭。

他说。

「我梦到哥哥掐我，好吓人，哥哥能不能不要在我上铺？我好害怕。」

爸妈二话没说便将我扔进了杂货间。

只这一句，我便被无情抛弃，孰轻孰重，我早该意识到的。

我又来到爸妈的卧室，我妈正坐在书桌前，面前只有一盏台灯。

橘色的光打在我妈的脸上，她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法令纹和川字纹都太深了些，但这个柔和的样子，竟与我回忆中那个温柔哄我睡觉的女人重合。

我妈好像在写日记，我凑到面前。

在看到用红笔写着「沈川，我恨你，你怎么不去死」这样的字样，看得人心惊肉跳。

其实我知道我妈为什么恨我。

我爸妈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他们是相亲认识的。

那个时候我妈和她的白月光结婚了，一怒之下随便找了个人结了婚，于是便有了我。

后来她的白月光离了婚，再次找到她求复合，我妈动了恻隐之心。

我妈回去以后，看到我朝她笑了，还在哺乳期的我，只会成为她的羁绊。

于是我妈拒绝了白月光的求和，稀里糊涂的跟我爸继续过日子。

往后的日子，我妈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在她心里，我成了那个阻碍她幸福的绊脚石，所以她恨我。

我想，那个时候我妈或许是爱我的吧，不然怎么会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呢？

我妈对我的感情很复杂，她想继续爱我，却又不能爱我。

至于我爸，他看到了我妈和白月光约会了，也知道我妈的那些事，所以他觉得，我是我妈白月光的儿子。

可是我爸爱我妈，如果他将此事摊开，他们的婚姻也就走到了尽头。

直到沈鑫出生，他们两个的感情重归于好，我却成了我爸妈心中龃龉的牺牲品。

见到我妈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我很想告诉她。

我已经死了，不会再碍眼了。

能不能重新爱上我一次呢？

我也只是个孩子，我也很需要父爱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