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僵持了大概片刻之后,眼瞧着?李霆云越走越往内,管家嬷嬷急的直跺脚。
这百胜侯府的人还不到,都没个人能拦得住李霆云吗?
早知道?她便先去叫五城兵马司的人去了!
但就在管家嬷嬷想要再出去找五城兵马司的时候,突然瞧见这廊檐下行?出来?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管家嬷嬷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公主竟是自己走出来?了!
“公主!”管家嬷嬷一时顾不上这四周的人,匆忙喊道?:“您快些回去——”
这等?危险之地,怎么能叫公主亲临呢!若是叫这百胜侯世子瞧见了,岂不是又要生出波澜!
但已经晚了。
那位站在庭中的百胜侯世子,已经缓缓抬起了眼眸来?。
李霆云一抬起眼,正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孟韶欢的身影。
她那样美丽,那样洁白,像是月下的一枝梨花,与他记忆之中的模样没有任何差别。
“韶韶——”李霆云忍不住向前一步,默念着?她的名字。
头顶上的月亮静静悬着?,清凌凌的光笼着?整个府衙,在那一刻,李霆云几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的嗡震声。
——
与此同时,京中,裴府。
夜色之下,书房中。
缠枝花灯盈盈的亮着?,飞鸟香炉张大嘴喙,自鸟喙中,一根细线盘旋上升,撞上檐柱后四散。
而裴琨玉正在看?手中的名单,在裴琨玉的案前站着?一个私兵,这私兵正在低着?头与他汇报。
“启禀大人,属下未能找到全贵的证据。”说这话的私兵神色有些惶惶:“属下们搜遍了与全贵有关?的所有人,但是,依旧找不到全贵手中的证据。”
裴琨玉手里的名单,就是这些人的名字。
烛火的映照下,这些人的名字被照的清晰可见,一排走下来?,都是一些太监。
“继续找。”裴琨玉闭了闭眼,道?:“一定有。”
只是他们没找到。
案前站着?的私兵垂头点?首,后又道?:“启禀大人,今日宫中还生了一事,是皇后身边的裴氏老人那边传出来?的——”
提到宫中的事儿,私兵的声量更小了一些,谨慎的说了桩事。
皇后当年嫁进宫,身边跟着?的都是嘴很老实的人,能被裴氏老人传出来?,这事儿便已经有些严重了。
“说是当今圣上亲弟弟、端亲王有个从江南带回来?的女人,生的十?分貌美,端亲王想要迎娶,但是太后不允,便以“教规矩”为理由,将这女人留在了宫中,结果一来?二去,皇上竟然瞧上了这位未来?弟媳妇,今日被皇后发现,皇上与皇后吵了一场。”
裴琨玉听了这些话,眉眼间顿时多了几分冷意。
他回想起今日——在殿间时,他与孟韶欢言谈,被孟韶欢气的说不出t?话,也忘了去瞧他姐姐。
他姐姐当时确实是负气而回的,只是他没顾得上,现下想来?,原来?是这般。
皇后性子刻板,比裴琨玉更甚,裴琨玉现在半黑不白,皇后却是纯白的一个人,像是一块通透的玉,忠贞,但很脆,只需要旁人一打,便会碎成无数块。
“我知道?了。”裴琨玉抬手,捏了捏眉心?,道?:“明日我进宫去见见姐姐。”
有些事,他得去叮嘱一下姐姐。
姐姐与他不一样——他自从经过了父亲一事之后,对皇权与圣上有了更深的理解,但姐姐还不是,姐姐一心?是纯臣,愚忠,她认为自己是皇后,就该去规劝皇上。
这样只会激怒元嘉帝。
他思索着?,一句“退下”刚到了唇边,突听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像是有人要来?禀报旁的事。
案前站着?的私兵立刻告退,门外的私兵又接着?行?了进来?——门外的私兵还颇为眼熟,是裴琨玉留在公主府门口?的暗卫。
孟韶欢这个女人,裴琨玉算是瞧明白了,她平时看?着?柔顺温婉,实际上一肚子小主意,真耍起脾气来?还颇有一套他看?见了堵得慌,看?不见也堵得慌,弄死了又舍不得,干脆留了个人看?着?。
眼下这人来?了,估摸着?是公主府那头又闹出来?了什么动静来?。
“启禀大人。”站在裴琨玉面前的私兵一低头,果然抛出来?了一件不小的事情:“百胜侯世子现在正堵在公主府,说要见公主!”
说话间,那私兵低下了脑袋,又道?:“百胜侯世子甚至还抓住了个丫鬟做人质,瞧着?若是见不到公主,还要闹出来?人命呢!”
吃醋
那私兵说完,谨慎小心地抬眸去看裴琨玉的脸色。
旁的外?人不知道太平公?主的底细,但是他们这些跟在裴琨玉身边的老人却知道——他们可?是见过太平公?主的脸的。
那从东津清河水乡里失踪的孟姨娘,不知为何?成了公?主,现下勾着他们大人的魂魄,让他们大人为她神伤。
“李霆云寻到了公?主府上去——”思及李霆云,和?过去的那些旧事,裴琨玉心底里又烧起来,他道:“公?主做了什?么?”
孟韶欢是那样柔弱,那样娇气的人,被李霆云欺压到门?前来,想必是手?足无措。
孟韶欢既是手?足无措,便该向?他求助——毕竟,他才是最明白事情?真相、最方便来帮孟韶欢的那一个。
“公?主——”其下的私兵隐隐猜到了裴琨玉在问什?么,但是却又不能撒谎,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公?主命人通禀了百胜侯府,也派人去唤了五城兵马司,说是那管家嬷嬷还暗暗跟宫里面通了气儿,将此事送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