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嬷嬷思来想?去,在?五城兵马司和百胜侯府之间,又谨慎地选择了先通禀给百胜侯府的人。
若是掺和进了五城兵马司,那明天早上起来,半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还是尽量不要闹大了,叫百胜侯府自己来领人吧!
公主府的消息到了百胜侯府时,庄世子?妃正?要入睡。
见孟韶欢
夏日的厢房中摆满了冰缸,冰凉凉的气息填满整个厢房,几丝月华透过窗纱而落,在干净的木地板上烙印出窗户木格的形状,静而无声,透着?淡淡的孤寂的气息。
而这种孤寂,庄世子妃早已习惯,自从她成婚以来?,除了前几日李霆云还留宿在她房中以外,后来?他再也没来?过,只给她留了满院子的妾和?麻烦。
她现在走在外面,旁的女眷瞧了,都在暗暗地笑话她,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尖酸话来?。
这便罢了,左右她以前当庶女的时候,也没少受旁人欺负,她不把这些当回事,但是更让她难受的是今日。
她本以为那位孟姨娘死了,却不成想,这人又以另一个身份回来?了,现在,这位孟姨娘是公主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估计,她也很难知道?了,她是被困在侯府里的人,一辈子只能奢求到夫君的尊重,那些府宅外面的事,她也管不到。
若是那位公主又和?李霆云搅和?到一起,她也管不了,之前这人若是她手底下的妾,她还能安排安排,现在成了公主,她就只能忍了。
以前总以为嫁了人就好了,嫁了人就好了,后来?才知道?,嫁了人,是另一种磨难的开?始。
以前在娘家,她被压着?起不来?,现在在婆家,她也依旧起不来?,只能落寞的躺在榻间,捂着?心?口?,咽下那些委屈。
这一日间,世子妃都绷着?一根线,从侯府到宫中,又折返而回,一整日都不曾用什么东西?,她却并不饿,只觉得胃里泛着?淡淡的酸意,有点?想吐。
她想要去唤丫鬟叫大夫来?,又没有半点?力气再去做任何事,她浑身的精气都被耗干了,只能躺着?独自熬着?。
等?到明日醒来?了,就是新?的一日。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庄世子妃疲怠的翻过身,将这一切都压到心?底下,正要沉沉入睡时,她突听外间门外有人在敲门。
是她的心?腹丫鬟。
丫鬟敲门时动作急促,带着?几分慌乱,隔着?门便喊:“世子妃,不好了,生了大事了!”
庄世子妃半睡半醒间,被这丫鬟唤醒,抬眸就看?见隔着?一个门板,丫鬟的脑袋形状在外面晃来?晃去,似是急得直跺脚,她心?口?都突突的跟着?跳,爬起来?时两眼发黑,喉咙发紧,硬是缓了两息,才出声道?:“进来?。”
外头的丫鬟便推门而入。
门板一开?,急促的脚步声与炎炎的燥热气全都扑到她的面上,丫鬟手里拿着?烛火,匆忙行?进来?,连见礼都来?不及,端着?蜡烛便行?到床榻边儿上,与床榻上刚坐起来?世子妃道?:“世子妃,不好了,方才公主府那边来?了信儿,说是世子爷喝多了,在公主府里撒酒疯,公主府那头来?了人,叫百胜侯府的人过去将世子爷带走。”
“那管家嬷嬷派来?的人说,若是百胜侯府的人来?的不及时,她便要去五城兵马司去寻人了!”
若是找了五城兵马司,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丫鬟说话的时候,手中的烛火上的光芒明明暗暗的闪烁着?,将孟韶欢的眼前晃的发晕,孟韶欢突然便想吐。
她伏着?榻低头干呕了两声,将心?腹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世子妃这是怎的了?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庄世子妃闭着?眼,低声回:“不必管这些,现下赶紧安排几个人,带着?我去公主府门前叫世子爷回来?。”
小丫鬟迟疑了一瞬,问道?:“可要告知侯夫人?”
庄世子妃摇头,道?:“不必了,你我去吧。”
婆母早就不管夫君的事儿了,反正婆母是做婆母的,看?着?自己儿子放纵,也不会真的怪儿子,只会怪儿媳她也不好处处都拿这些事儿去找婆母,那样会惹来?婆母厌烦,也显得她这个儿媳毫无能力,不如自己去了,还能在婆母哪里落了个顺从的姿态,在外面得来?个好名声。
小丫鬟也低头应“是”,一路匆忙寻了些人来?,带着?庄世子妃在夜间急匆匆出了府。
此时外头的天色越发暗了,头顶上只有一轮圆月挂着?,清辉的月光将云层照出泠泠的寒色,马车一路小心?的行?驶在街道?间,穿过麒麟街,一路去往栖凤街,一路上为了不被人发现,甚至还避让开?了金吾卫,绕路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早已是一片混乱。
公主府的私兵其实不少,足有百余人,但是这百余人原先是忠于全贵的,全贵死了,他们临时拔出来的头领是个老油条,谁都不得罪,不肯下手去死抓百胜世子爷,而世子爷手里还扣了一个水兰,更是艰难。
双方对峙时,私兵匆忙将附近的丫鬟嬷嬷们赶走,一群人围着?百胜侯府的世子爷。
奈何那位世子爷不避不让,迎着?人群往里面走,他从头到尾就一句话。
“我要见孟韶欢。”他道?。
李霆云何其聪明的人,从这群人的行?径上便瞧出来?了,公主府这群私兵都是软蛋,他手里的这个丫鬟命也颇贵,他拎着?这条人命,就能在公主府里横行?霸道?。